“……銘?”剛出帳篷的錢小沫,抬眸就對上了雷銘火辣辣的目光。
“你打的水呢?”
“我……忘了……”錢小沫尷尬地笑了笑,“我剛剛去打水,見到一個災民手上有擦傷,就用我們帶來的醫藥箱給他簡單消了毒包紮了一番,後來我跟著他來看見這裏,所以我……”
“錢小沫,從現在開始,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
說著,雷銘伸來了自己的手,手心向上。
“嗯,我知道了。”
錢小沫順從地應了一聲,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和雷銘緊緊地十指相扣。
“誌願者的衣服,誰給你的?”
“我去誌願者的組織要的……”
雷銘笑而不語,牽著錢小沫的手穿梭在各個帳篷之間,給予著力所能及的幫助。
當晚,回到帳篷,雷銘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錢小沫,手機依舊嗡嗡作響。
“這裏還有信號?”
錢小沫端著水剛剛走來,雷銘就把電話遞給了她,“剛剛恢複的通訊信號。”
“找我的嗎?”
錢小沫疑惑著接過手機一看,眼神凝滯,再抬頭看向雷銘的時候,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錢小沫抿了抿唇瓣,隻能將電話接通,“喂。”
“……你果然是和他在一起,我打你的手機,沒有人接。”
連榮麟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卻是透心涼的笑意。
“我出門太急了,電話忘帶了。”
“你現在在哪裏?晚上還來看我嗎?”
錢小沫看了眼四周的群山,歎了口氣,“我現在在西川市的重災區,一時半刻還回不去。”
“重災區?那你什麼時候回來?”連榮麟的聲音著急了。
“嗯,可能要三四天……”
“好!你一定要平安地回來,我等你。”
“……”
錢小沫不知怎麼應答,她欠連榮麟的答案何止一個。
他的等待,她又要如何辜負?
錢小沫掛了線,不過也正好,趁這幾天好好想想,有沒有更好的方法。
入夜,錢小沫和另外兩個女同事住在一頂帳篷裏,無眠到了天亮。
第二天,錢小沫和雷銘都忙得汗流浹背。第三天結束,洪水災害爆發後的黃金72小時已經過去,被送來的傷者依舊源源不斷,救援小組的行動依舊沒有結束,也加大了救援力度,拓展了救援範圍,另一方麵次生災害的頻發,也讓救援的進度無法加速。
而雷銘一行人帶來的生活物資,也快要用完了。
“柴火不夠了……”
傍晚,負責生火熬粥的那名女同事,發現他們帶來的柴火所剩不多。
雷銘剛剛回來,又看了眼天色,“我去山裏麵找些回來。”
“都已經這麼晚了,我和你一塊兒去!”錢小沫趕忙小跑著上去。
“這個時候進山,很快就會失去方向,不如我們向部隊借一些?”
雷銘否決了小趙的提議,“這幾天你們去現場勘測地皮也累了,撿柴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話音落地,雷銘已經拿起手電筒,朝山裏走去,錢小沫急忙跟上去。
山裏的傍晚黑得早,雷銘和錢小沫隻有打著手電筒,才能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我今天聽小趙說,我們的東西都差不多用完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想好答案了嗎?”雷銘停下了腳步,僵硬地轉過身來。
錢小沫的睫毛一顫,聳拉著嘴角,什麼話都不說。
雷銘並不覺得意外,繼續朝前走去,“兩天,最多再呆兩天。”
“嗯……”
錢小沫拖長了尾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回去,還是想要留下。
回去,她不知道怎麼麵對連榮麟。
留下,她害怕雷銘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
她之所以會義無反顧地跟著雷銘來災區,單純的因為她隻是一個小女人,為了能保護在雷銘身邊,即便她並不能為他做什麼,但至少,她知道他安全,不會在深海市裏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不知道雷銘在災區究竟有沒有出事。
而當錢小沫麵對著流離失所的災民時,那份大愛才真正的被激化了出來。
因為她的心,太軟也太善良。
這讓她覺得,什麼執迷和糾結都是最可笑的。
在生死麵前,的確什麼都算不上大事。
“錢小沫。”雷銘停下了腳步。
她不解地抬眸,“怎麼?”
“我想,我們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