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銘吻得深沉,良久,他才鬆開了她。
錢小沫的口紅已經暈染成了一朵鮮花,隱隱腫痛的唇瓣上麻酥酥得似乎還殘留著電流。
“如果我讓你不去,你還是會去,對不對?”雷銘的氣息帶著迷情的紊亂。
錢小沫的心激熱地狂跳不已,卻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以前的你,呆萌幼稚,卻比現在可愛多了。”雷銘苦笑著,趔趄著後退了半步。
錢小沫咬著唇角,上前雙手拉住他的手,目光炯炯地凝望著他的瞳孔,“銘,我隻想要你知道,我愛你!永遠沒有改變,也沒有人能改變!榮麟與我之間,有情卻不是愛。我隻是去照顧他,去彌補我心裏對他的虧欠,到時候,我才能真正毫無顧慮的,與你相愛,相信我。”
四目相對,雷銘沉默。
他是自私的,絕對絕對的自私。
他是占有的,絕對絕對的占有。
錢小沫期許著凝望著他,等待著,等待著,眼眶裏盈盈得惹人憐愛。
有本書上寫過,“心太軟的人快樂是不容易的,別人傷害她或她傷害別人都讓她在心裏病一場。”錢小沫如今病了,大病,重病,病入膏肓!
西餐廳裏異常的安靜,聽不見刀叉的聲音,隻有一曲曲悠揚的鋼琴曲縈繞在他們的耳邊。
這一次,錢小沫沒有轉身離開,離開的,是雷銘。
她的手還僵硬的懸在空中,手心裏還有他的溫度,唇上還有他的氣息,可是一陣風吹來,帶走了所有她眷戀又不舍的一切,她的麵前,她的懷裏,空落落的,一個人都沒有。
周邊又開始嘈雜起來,忙碌起來。約會吃飯的,上餐續杯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世界。
而錢小沫的世界裏,隻留下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和耳邊一個女子淺吟低唱的歌聲。
後來,錢小沫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不能分手的分手》--似乎預示了一段無可奈何的故事。最後,錢小沫踩著她的歌聲離去,留下了滿地支離破碎的苦澀。
“無法忘記你那清澈的笑容,照亮了我們的每一天。消失的呼吸,匆忙的眼淚,折磨我的容顏。我的愛人……試著用蘭色的月光洗去鏡子上那滿滿地彌漫的塵埃。沉睡的歲月,拂曉的露水,裝飾我的臉。我的愛人……不要別離。讓我們再愛一次,回到我們別離的那天,我的愛人……”
……
……
第二天,李千雅替錢小沫蓋毯子的時候,錢小沫才醒來。
“小沫?你是……來得太早,還是昨晚沒回去?”
錢小沫睡眼朦朧地坐了起來,她昨晚離開西餐廳之後無處可去,晃晃悠悠地來到錢媽的病房,原本一整夜都毫無睡意,可終究還是熬不過疲倦,在天亮時分才朦朦朧朧睡去。
“媽呢?”錢小沫這才發現錢媽不在病床上。
“阿姨例行檢查去了,看你累,阿姨不想叫醒你。”
“哦。”
錢小沫揉著眼睛站了起來,李千雅正替錢媽張羅著早餐。
“我去洗把臉。”
“去吧去吧……”
錢小沫轉身進了洗手間,嘩啦啦的開著水龍頭,看著鏡中一臉狼狽的自己,想起昨晚的雷銘,胸口悶得生疼,一頭紮進了冷水裏,渾身刺激得顫栗,大腦似乎才平靜下來。
等她開門要出去的時候,一抹黑影壓來,錢小沫突然又僵硬了。
“我正要洗個手,沒想到你在裏麵。”
連榮麟舉著手暖暖一笑,卻穿著病號服。
錢小沫愣了愣,她昨晚分明是在錢媽病房睡的,怎麼一開門一關門,就變成連榮麟的病房了?難道,她剛才一直在做夢?
“……你怎麼在這裏?”
“我是來看望錢媽的啊!”
錢小沫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靈異了一把呢。
連榮麟指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笑道:“我轉院過來了,你就不用擔心照顧我又沒有人照顧錢媽了,怎麼樣,我考慮得周全吧?”
“這樣好嗎?這家醫院並不是眼科和腦科的權威。”
連榮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牽起錢小沫的手放在自己的左眼上,“我恐懼黑暗,是因為我再也不能看見你。而我現在,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隻想趁我還沒有完全失明的時候,多看你一眼,多看你一天。我想要知道,你還在我的身邊……”
等我離開的時候,也不會有所遺憾。
連榮麟咽下了嘴裏的後半句話,隻是靜靜的感受著,錢小沫右手手心炙熱的溫度。
在錢小沫眼中,他揚起的唇角依舊陽光燦爛,英氣逼人,一如那年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