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雷……”
錢小沫的嗓音顫抖了好多次,卻始終無法喚出“雷先生”這三個字來。
天知道上次在連榮麟的出租屋裏,她用了多大的勇氣,簡直是必死的心態才叫他“雷先生”,話一出口,就像她明明剪斷了風箏線,卻又突然後悔了,拚命地追著風,想要挽留隨風而去的風箏,挽留隨風而去的愛情,可是她卻又要強忍著自己不可以。
這一次,她心裏的悔更像是一種恨,恨自己的無可奈何。
錢小沫垂下了眼瞼,聳拉著臉,終究還是不能叫出雷銘的名字來。
連榮麟抓緊了手裏的文件,一掄胳膊砸在了雷銘的臉上,齜牙咧嘴地怒吼道:“小沫要和你離婚的時候,你要死要活地跑來和她複合,現在呢?小沫留下來你又不懂得珍惜,你又提出離婚……你當離婚是玩笑嗎?”
雷銘被砸得麵無表情,目光冰冷地看著錢小沫,淡漠地說道:“我不答應離婚,是因為我是堂堂凱盛集團的總裁!傳出去,我的太太休了我?開玩笑,這讓我雷銘還怎麼在商業界裏立足?要離婚,也是我提出!我為什麼要和錢小沫複合?我等得就是今天!我也要錢小沫嚐嚐,被人離婚的滋味!”
錢小沫的身子一顫,詫異又茫然地抬頭望著雷銘。
這麼冷酷無情的話,怎麼會是雷銘說的?
“你這個混蛋!”
這一次,被衝動衝昏頭的人,是連榮麟。
他拽著雷銘的衣領一頓暴打,而雷銘不閃也不躲,甚至沒有反擊。連榮麟壓在他的身上,一拳一拳,打得雷銘臉上滿是血。廚房裏的顧琪雪立刻衝了出來,拉著連榮麟,根本拉不住!
錢小沫嚇得淚眼汪汪,一個箭步衝上去,徑直撲在了雷銘的身上。
連榮麟掄起胳膊,一拳驟然停在半空中,血紅的眼睛看著眼前錢小沫的背影。
錢小沫緊緊抱著雷銘,冰冷的眼淚濕潤了他的胸口。
雷銘喘著粗氣,雙手奮力地推開了錢小沫,她半跪在地上,正好跌入了連榮麟的懷裏。顧琪雪撇了撇嘴,趕緊扶著雷銘站了起來。
“連榮麟!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家!許你在這裏動手打人的?”顧琪雪憤怒地衝連榮麟低吼著。
連榮麟不願再和他們糾纏,牽著錢小沫的手,道:“我們走!”
可是錢小沫無動於衷,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雷銘,顧琪雪小心翼翼地替他止血,兩個人看起來,是那樣的般配,“是她嗎?”錢小沫情不自禁地開了口,“是……是因為顧琪雪和彬彬?”
雷銘沒有看著她,也沒有回答她。
“告訴我!”錢小沫甩開了連榮麟的手,大步走向雷銘,捧起了他的手,淚光點點地央求著,“雷銘,告訴我,是不是因為彬彬是你的孩子,你要給他們一個家,所以才和我離婚?這才是真相,對不對?”
連榮麟驚呆了,目光犀利地在雷銘和顧琪雪之間來往,五年前顧琪雪是懷著雷銘孩子離開的?
雷銘皺了皺眉,打開了錢小沫的手,“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接受現實?”
“錢小沫,要我是你的話,我現在就帶著僅剩的一點麵子,拿著離婚書離開!瀟灑一點,還不至於太丟人!”顧琪雪雙手抱肩,微仰著下頜,趾高氣揚,目空一切,“誰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的彬彬,可是貨真價實!”
錢小沫顫抖著肩頭,渾身都在顫抖,就連頭發、手上的汗毛和喉嚨裏的聲音,都在顫抖。
“所、所以……你……你……是知道了?”
錢小沫滿臉蒼白鐵青,又是惶恐不安,又是瞠目結舌地凝視著雷銘。
雷銘揚起眉梢看著她,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說道:“是!你和連榮麟的好事,我全部都知道!產前親子鑒定,還有那一大鐵盒的卡片情詩,我全部!全部……都知道!現在,就連空氣中都是你背著我,和這個該死的野男人糾纏不清的腐朽味道!”
“什……什麼?”
錢小沫一個趔趄,腦袋裏嗡嗡的亂響,徹底迷茫了。
她原本打算等凱盛的危機過去後,再告訴雷銘的,現在他怎麼就會知道了?
還有什麼一大鐵盒的卡片情詩……那……那些不都是雷銘寫給她的嗎?
連榮麟也是一臉的驚愕,他茫然不知所措地凝視著錢小沫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眼眸深處蕩漾著叫著“激動”和“感動”的欣喜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錢小沫還保留了所有的卡片情詩!
“可那些情詩不都是你送給我的嗎?”
錢小沫脫口而出,像是一盆冷水,熄滅了連榮麟心中的熱火。
隻見他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最後如被烈火焚燒成灰燼似的,尷尬難堪。
雷銘冷笑著緊抿著雙唇,“到這個時候,你還要騙我?”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敢說,你和連榮麟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產前親子鑒定,你也要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