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孔子富民思想(4)(1 / 3)

冉有、子路說:“老師,季氏要攻打顓臾了。”

孔子說:“冉有啊!這件事季氏做得很糟糕,也是你的過錯。你們身為季氏的鋪臣,怎不勸阻他?顓臾過去被先王封為東蒙主,是神聖的祭祀地,而且它就在我們國境之中,就像一個元老,正是社稷之臣,好好的為什麼要攻打它?”

冉有說:“季氏要攻打它,我們兩個都不願意。”

孔子說:“冉求!周任有句話說:‘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做臣子的要出力,不能出力就不要做官。如果國家危險了還不知道努力維護,國事顛倒了也不知道扶一下,這樣的人要來幹什麼?而且你的話說得太錯了,你想想,把猛獸放出籠子,把美玉毀在匣子中,這些讓人擔心害怕的事是誰的錯啊?”

冉有說:“老師,你說那麼多沒用,現在的局勢是,顓臾這個地方離費國很近,如果現在我們魯國不取,後患無窮。”

孔子說:“冉求!君子最討厭托辭!想做一件不可告人的事又拿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唐塞,這為君子所不齒。我聽說:作為有國有家的宗親大臣(指季氏),‘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為什麼呢洇為一切本來豐富,隻要分配好就不會有人受窮,合計在一起就不會少,大家都安然相處就不會亂。如果這樣還不能讓四麵八方的人臣服,就努力修身感化別人,這樣就會召來更多的人。他們來了,就會安心住下,國家就越來越興旺。現在呢?看你們兩個,輔佐季氏,誰會服他?國家即將分崩離析卻不能守,還要在國內動幹戈、爭地盤,我恐怕季氏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

隻能跟從一個人

《論語》這段話值得用心咀嚼的地方甚多,下麵列舉一二:

一,季氏要打顓臾,身為季氏家臣的冉有、子路會主動向孔子通風報信。

冉有二人具有雙身份,一方麵是季氏家臣,一方麵是孔子弟子。哪個重要呢?當然是後者。但這樣長期下去,必會使他們性格分裂,因為誰也不能同時侍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主子。

孔子信神,季氏不信。季氏祭祀亂來,孔子身為魯國大祭司,對這一點深為痛恨。季氏愛斂財,與魯哀公一樣貪得無厭,而孔子主張節用治國。孔子與季氏是無法調和的。

冉有與子路同時侍侯孔子與季氏這兩個老板,一會兒跑這邊,一會兒跑那邊,實在為難。最後他們做出了選擇:冉有好財,跟從了季氏,被孔子逐出門牆;子路愛孔子,一直跟到最後。愛孔子的人才能跟他到最後,如果僅把孔子當成一個顯赫的勢力而跟從,當然不會長久。愛孔子就是信那使孔子成為孔子的道,便是有信仰的人,才會長久。

季氏的克隆術

二,冉有稱季氏為“夫子”,“夫子”就是老師,這事有說頭。

大家知道,孔子才是“夫子”,冉有怎麼也稱季氏為“夫子”?這是因為冉有不但認自己是季氏家臣,還認自己是季氏弟子。看來冉有在當時到處拜師,為的隻是做個人上人,並沒有真的把“老師”一詞當成回事。老師隻用來升官發財的工具。孔子認清冉有麵目後,當然會將冉有逐出門牆。

這事也同時反映,當時的家臣製度常以師生關係為包裝,為的是蒙上一層神聖的道德偽裝,同時避免了政治上的嫌疑。家臣稱主子為“夫子”,主子稱家臣為“弟子”。這樣,高官的官宅成為一個養士的學堂。在這個“學堂”中當然要分科分門,於是就克隆出一個各司兼備的小朝廷。

這個養士的風氣,正是始於春秋之時,是東周王朝瓦解、王權旁落的直接產物。以魯國為例,當時魯哀公無權,執政大臣隻手遮天,國政歸季氏,季氏在官宅中另設一個小朝廷,一切大事先經季氏之手,再轉魯哀公,有時甚至直接由季氏發號施令,如此次“季氏伐顓臾”,就沒有魯哀公的份。孔子愛魯國,極力扳回這種局麵,在孔子執政期間,從始自終都貫穿了與季氏的鬥爭。

季氏這樣的執政大臣養士另設朝廷,此風自春秋始,到戰國成頂峰,戰國四君子都是這樣幹的。此風至秦,有呂不韋養士,修《呂氏春秋》;此風至漢,有淮南王養士,修《淮南子》。

我仔細研究發現,呂不韋、淮南子二人養士另設朝廷,都不敢明目張膽,隻是說修史著書,儼然在官宅中辦了一個特殊學堂,這一點也完全繼承了春秋時魯國大臣季氏“養士為弟子、官學即朝廷”的手法,絲毫沒走樣,因此可以照原樣畫葫蘆,將國君架空。

冉有鐵心跟從季氏,恐怕是想在政治上賭一把,等季氏為國君,他好當第二個季氏。孔子對此心懷戒備。

還有一點要說明,孔子辦私學與季氏辦官學不同,孔子不曾養士,更不曾克隆小朝廷,孔子辦私學是為了講學、傳道,不是為了政治目的。孔子辦私學,在當時是一場革命,他“有教無類”的主張打破了季氏官學的世襲教育壟斷權。孔子辦私學,同時也宣告了他與政治隔離的態度。從那時起,中國的教育才中政治中分離出來,具有教育獨立的意義。

孔子對撒謊的人從不客氣

“冉求曰:‘非不說(悅)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汝)畫。’”(《論語·雍也》)

孔子的弟子冉有說:“不是我不喜歡老師講的道,而是我力不從心。”孔子說:“力不從心就會半途而廢。現在你自己畫地為牢,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