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還不知怎麼稱呼你呢?”她可沒忘那時她心裏惦記的事,
他看她一眼,又把頭轉過去,似乎沒這個必要吧,他並沒有打算帶著她走,他要去的地方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也許,到下個村鎮就從此各分東西,再無相見機會了,知道名字又有何用,憑添心中負累罷了。
“人家都叫我寧兒,你呢?”她可不打算就此打退堂鼓咧,那是違反她一貫的原則的。
仍舊不肯放棄得衝著他直笑,她就不信自己會輸給他。
“你一定有名字,跟我說,這樣以後我才知道怎麼稱呼你呀!”她還是沒有準備投降。
“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喂喂的吧?”
以後?不會有什麼以後了!
梅漱寒心裏想著,卻始終不知如何開口跟她說,是怕她傷心,還是——怕自己?
他不知道嗬……
好——不說,是不?就別怪我!
她笑得更燦爛了,像是想要隱藏什麼陰謀似的。
“既然這樣,我就自己幫你取名嘍,唔——大木頭,你看這樣好不好?不錯吧?我數到三,不說話就到表你同意嘍!一——二——三——”
耶?怎麼還不說話?這是要逼他說出真正姓名耶——
好吧,騎虎難下了,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了!
“三!以後就這麼說定嘍!”
表麵上是她贏了,但,事實上浣寧卻有種徹底被打敗的感覺。
“大——木——頭!”
隨她吧!梅漱寒心裏這麼想,看她頗自得其樂的樣子,在他空白表情下的內心卻忍俊不禁偷偷輕揚了起來。
“該上路了。”梅漱寒見她休息得差不多後,做了如是宣布。
“哦,好。”她低低應道,還沒從剛剛的沮喪中恢複。
梅漱寒又笑了,在心底。
這個姑娘還真是有趣,任何情緒都如此顯而易見,毫不隱藏。
衡洛園
項煒仰首向天,白日壓抑許久的悵惘憂心此時無需再做任何隱蔽,滿天星鬥藍汪汪的,秀綴在蟒黑的夜色中,很美——卻不足以讓他忘卻心痛。
“煒弟,你想過寧兒為什麼會逃家嗎?”這是嫂子臨去前丟給他的問題。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不願意麵對吧,不願意接受竟然會是這麼殘酷的原因。
寧兒從來隻是把他看做兄長……
很傷人的一種關係,卻連怨憤也無可蘊生於心,於是,剩下來的就隻有苦與痛了。
他微微笑了起來,滲出的除了苦味還是苦味,因為除此之外,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該讓她自由嗎?”他對自己輕輕發出疑問,沒有任何人能給他答案,四周是靜謐一片。
他聽見自己的內心有個聲音響起,明白最後做下的決定是什麼了……
明白了,很痛很痛的明白了,他,終究戒除不了寵她的習慣啊……
隻要她平安……
隻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