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的碼頭上肖盼靜靜凝望著大海,風吹過兩鬢,海霧撲上麵頰,寧靜與祥和充斥這天地間,讓人都忘了現在是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朝綱動蕩,已經亂像紛顯。想想如今的瓓州,安廈廣信是有劉家肖家的把持也才一直繁榮不減,而以一個辰州就可以看到傾雲家管轄的玨州真可算得上安居樂業。腦海中一番對比,白絹折扇輕撫胸前,不由吟道:“風仍如期,君已失信,初心初心,君已失心。風不失期,君不失期,飄零飄零,莫忘初心。”
“高瞻不見雲飛過,低頭可見手中天,曲曲彎彎聖賢路,退步原來是向前。”遠遠走來兩人,紅衣如火的是賀昊,玄衣金鎏的是冉黻。
肖盼背對來人,說道:“薄情先生來得真快,我才泊船片刻,你就到了。”賀昊哈哈一笑,回道:“龍澤先生,選這個時候來辰州我不意外,隻是時不時少了什麼?”肖盼轉身,白絹折扇輕搖,微笑看著走近的兩人,說道:“我本就不是喜好排場之人,所以龍澤一人前來。在下備了區區薄禮,隻怕薄情先生覺得寒磣,隻好放在客船上等候兩位光臨。請。”肖盼說完,做一個請的手勢帶著兩人上了豪華的客船。
客船上雕梁畫棟,帷幔輕紗,映入眼簾一片富麗堂皇。冉黻麵無表情的跟在肖盼身後,賀昊則獨自一人漫步細看,信步流連,與前麵的兩人漸行漸遠。手中的香鬥墨玉輕佻珠簾,指節輕敲楠木香案,嘴中小小嘀咕:“嘖嘖嘖,貴人奢靡,破費不少啊。”鼻尖輕嗅,一股暗香縈繞繾綣,賀昊最是喜歡熏香,麝香與乳香恰到好處的融合,不禁吸引了賀昊。一路尋覓,不知不覺來到後艙的雅閣,紗幔掩映中,一抹倩影若隱若現,甚是熟悉。
賀昊放輕腳步,窈窕的身姿倚案調香,柳眉青黛,朱唇輕啟,目微閉,掌香爐,耳墜玲玎搖,額間丹砂豔,不正是蘇家千金蘇晴。蘇晴沒有察覺有人接近,皓腕玉指擺弄著香案上的玲瓏什物,偶爾鼻尖湊近輕嗅,微微點頭含笑。賀昊輕喚:“小晴,竟然是你?”蘇晴聞聲,轉頭凝望,看到賀昊的身影,溫柔的眸子驚喜溢於言表,說道:“賀大哥,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話說一半,蘇晴眼神黯淡,說道:“你來應是與龍澤有要事相商,賀大哥事情已經辦完?”賀昊搖了搖頭,說道:“隻是看著碼頭停了一艘大船,好奇之餘便上來一遊,真巧就碰上了小晴你,說起來這墨玉香鬥少了你的調香還真是覺得少了什麼。”
蘇晴掩麵輕笑,輕聲說道:“賀大哥你就不說句實話,這調香還是你交給我的。如果不是龍澤帶人上來,別人是上不來的,隻是你倒好就迷路瞎走,到了我這來。”賀昊哈哈一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小晴你,但要不是你調的香,我也難走到這裏。不過既然找到一個熟識的人,小晴你就帶我去見肖公子好了,如何?”
蘇晴微微皺眉,說道:“賀大哥,你這是為難小晴呢。”看著賀昊凝視不移的目光,蘇晴微微歎一口氣,說道:“也罷,隻是我也不太熟悉船上的路,我叫上侍衛帶你去吧。”蘇晴喚來侍衛,領著賀昊往前艙走去。賀昊看著走在自己前麵的蘇晴,抬起手中的墨玉香鬥,輕輕撫摸,也信步跟上。
肖盼與冉黻先到達了正廳,肖盼發現賀昊不在,也未多問,隻是先請冉黻入座,沏了一壺好茶,與冉黻說道:“看來我倆還得等一等薄情先生。”冉黻點了點頭,說道:“賀先生想必是迷路了。”肖盼嗬嗬一笑,說道:“以先生能耐才華,不用太久肯定能找到我們這裏,將軍放心便是。聽聞將軍也曾是起義軍的一員,身經百戰,留守辰州隻怕屈才了。”冉黻搖了搖頭,說道:“肖先生言重了。我冉黻隻是一介布衣,此前就是留守辰州失守城池,此次留守隻是希望不重蹈覆轍才好。身經百戰陳野將軍算是,陳道將軍算是,冉某怕是算不上的。”肖盼微微眯眼,說道:“所以,在辰州港外一支支漁船都是冉將軍的手筆?”冉黻嗬嗬一笑,不置可否。肖盼又為兩人滿上茶水,說道:“將軍這是默認了,看來是早早就防著我呢,還是防著袁吉呢?”
冉黻一雙星目看著走近正廳的賀昊,再冰冷的表情也出現一絲波動。蘇晴綾羅一襲勾勒,青絲流瀉腰間,曼妙踱步間時不時與並肩而來的賀昊輕輕一笑。賀昊完全不在意冉黻與肖盼的眼光,一雙眼睛不移注視著蘇晴,嘴角一抹燦爛的笑意,還時不時與蘇晴言笑自得。冉黻重重咳嗽一聲,說道:“肖公子,賀先生來了。”肖盼麵色要平靜許多,自己迎了上去,說道:“小晴,你怎麼來了?”蘇晴見是肖盼,微微一笑,說道:“龍澤,賀先生迷路遇到了我,我想你有事要與賀先生相商,所以就帶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