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靜靜佇立在原地,臉色冰冷如霜,沒有一個字辯駁的話,更令她崩潰絕望。
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說的都屬於事實,他無從辯駁,幹脆沉默不語。
但沉默不開腔,其實就代表了默認。
不是嗎?
“羈景安,騙了我這麼久把我騙得團團轉你是不是很爽很快活?難怪當初我答應與你交往的時候,爸爸會咆哮著不允許我跟你在一起,估計那個時候我爸爸就看出來了你居心不正,隻有我,被你的一次次援手給蒙蔽了,天真地以為你大概也有一點喜歡上我……嗬嗬,奪走了我的身體就算了,可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演出一場場虛情假意的戲讓我義無反顧愛上你?既然要欺瞞,你為什麼不做得幹淨一些呢?為什麼會被莫雨柔發現?你知道不知道,她下午口口聲聲諷刺我的時候,我其實半信半疑,選擇了相信你,相信你不會這般殘忍對待我!可是啊,我錯了,在你心底,我算個什麼東西,也許連東西都不是吧……”
“我根本沒有想要玩弄你,不擇手段做了那麼多,隻是為了能把你盡快從宸梓楓手裏搶過來。”男人額頭青筋亂竄,長指伸向她的臉上要給她擦拭眼淚,卻被她憤恨的目光盯得停頓在半空中不敢伸過去觸碰到她的肌膚,旋即一點一點地收回手掌,狠狠地攥緊成拳,臉色慘淡地回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夜羽凡顫抖著纖細的身體強撐著站起來,盯著麵前萎頓不堪的男人,哧嗤冷笑起來,笑的手背上麵的青色血管根根凸爆,“羈景安,做人不能太無恥!過去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你,但從現在開始,我再不會錯把欺騙當真心。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仿佛一顆顆子彈呼嘯著穿心而過,羈景安高大冷峻的身軀再也承受不住錐心的疼痛,長腿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俊臉逆著光,白霧蒙蒙,模糊不清的表情。
男人在商場殺伐決斷英勇果斷,麵對明槍暗箭對付他的羈家眾人時冰冷無情,麵對背叛他的莫雨柔堅決不回頭,內心的堅強卻在聽到夜羽凡說要分手的一番話後,轟然崩塌。
背後對夜羽凡做的那些事,一開始的目的,隻為了能盡快讓她脫離宸梓楓,徹底成為自己的女人;另一方麵,花費了多年的時間才找到她是當年給與他食物與溫暖的小女孩,太激動了,太想得到她,才會不擇手段走最快的捷徑……
她的性子,倔強如牛,眼底揉不得一顆沙子,當初能義無反顧與背叛她的宸梓楓決然離婚,現在也能義無反顧與欺騙她的自己決然分手……
當時不方便告訴她,後來,不敢告訴她。
無所不能的男人,內心深處,也有他的脆弱與擔憂。
男人的沉默無言,毫無任何挽留的舉動,再次令夜羽凡連心裏最後一絲希翼的光芒都滅了。
她抬起頭吸了吸鼻子,捏緊黑色皮包,踩著虛晃的腳步,轉身決絕走向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