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要小心,不要被打死。
眉山君當場淚如泉湧,搶過來便抱在懷裏哭:“小烏鴉!是哪個混賬把你打傷了?!”
甄洪生說道:“我這幾日怪無聊的,想著九雲那家夥給你送了一套新酒具,便過來找你要杯酒喝。誰知駕車飛到挽瀾山附近,卻見著你的寶貝烏鴉落在樹頂,傷得不輕,就好心替你帶回來了。”
眉山君哪裏聽得進去,靈鬼們早已捧上瓶瓶罐罐的藥膏藥丸藥粉,他一股腦全倒在小烏鴉身上,把烏鴉變成了白鴉,這才寶貝地放在懷裏用自身仙氣養著。
甄洪生懶得理會他那個神經兮兮的樣子,轉過頭來看辛湄,再看看陸千喬,若有所思地上下把他看個遍,最後用眼神狠狠摳他一下,才不甘不願地說:“你這個小丫頭,一段時間不見,已經找著如意郎君了?嗯,長得還不錯,還……挺有男子氣概的……”
辛湄乖乖問好:“狐仙大人,他不是我相公。對了,說到男子氣概,你今天打扮得……”
“停!”甄洪生立即變色揮手阻止她再說下去,心有餘悸地擦了擦汗,才問:“你怎麼會來眉山居?”
這個這個……說起來話就太長了。辛湄正考慮怎麼解釋自己跟陸千喬一段孽緣,陸千喬卻突然開口了:“挽瀾山附近可有異象?”
甄洪生一見他那器宇軒昂的模樣就煩惱。人家好像就穿一件普通的淡青衫子,怎麼就那麼有男人味呢?他摸摸身上寬大的袖子,再摸摸頭頂閃爍的金冠,隻怕辛湄說出今天你打扮得像畫上的天女之類的話,趁她不注意趕緊使個障眼法,換成一身飄飄白衣,手裏捏著把扇子,倜儻地搖了兩下,才硬著頭皮迎向陸千喬嫌棄的目光。
“挽瀾山附近我沒注意,你要是擔心,可以回去看看。”
陸千喬沉吟片刻,一時未置可否。眉山君便吸著鼻子哽咽道:“小烏鴉傷重,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你問的事隻有等它痊愈了再說,若是有急事,就先走吧。得到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陸千喬點了點頭:“也好,麻煩你了。”
一旁早有乖覺的靈鬼替他將烈雲驊牽出來,他縱身跳上馬背,朝辛湄伸出手:“上來。”
甄洪生突然柔聲道:“小湄可以不必走吧?留下來玩幾天不好麼?”
眉山君本來正抱著小烏鴉掉眼淚,一聽這話頓時精神了,猛然把臉給抬起來。
辛湄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滿臉殷切夾雜著後怕的眉山君,再抬頭看看麵無表情的陸千喬。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從懷裏取出一張符紙放在指間擺弄。
是秋月!
她立即乖乖跳上馬背,朝眉山君和甄洪生歉意的笑:“呃……還是下次吧……”
甄洪生若有所思地看著烈雲驊禦風而去,忽聽眉山君開口:“你這隻狐狸,好好的叫她留下來做什麼?平白叫那隻戰鬼來找我麻煩?”
甄洪生笑著轉頭上下打量他:“我是覺得吧……她跟你在一起會比較安全些。和戰鬼將軍混在一起,怪危險的。”
眉山君愕然:“什麼危險?”
甄洪生翻個白眼:“我亂猜的!囉嗦,還喝不喝酒?”
和來時不同,這次陸千喬似乎有些焦急,烈雲驊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撒開四蹄狂奔,快若流星。辛湄有些好奇:“陸千喬,你在擔心什麼?小烏鴉雖然在皇陵附近被打傷了,但你不是說雲霧陣很厲害的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或許他也不能解釋內心隱約的焦灼,小烏鴉的傷口不是普通刀槍所致,那種傷口,很熟悉……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呢?是她?會是她?已經那麼多年了……
“陸千喬,今天好像是四月二十七,再過兩天就五月了。”
她好像歎了一口氣。
陸千喬低聲道:“五月又如何?”
“五月初三我就十六歲了,爹說無論如何我得在十六歲之前嫁出去。可是我到現在還沒買著相公。”
沒能買到相公大半要怪他。她怨念地抬頭看著他。
這種時候,他……他要說什麼呢?陸千喬默然了。安慰她以後肯定能找著合心的夫君,還是告訴她相公這種東西不是用買的?他有點糾結,努力斟酌著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