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腳尖,視線越過他的肩,看到了地上一具假麵脫落了的美人的屍體。
血泊…很大一片……
再往前,敞開的大門處,一群全副武裝的人。
是…[獵人]麼?
怎麼會…在這裏……
“少爺!拉芙琳斯!”
隨著這一聲呼喊,大廳的另一扇門損毀在利婕的腳下。
而利婕旁邊的人…是…卡路茨?!
“…”
朱烈斯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用這樣看我吧?我好歹也是你哥。”
卡路茨還是無賴欠揍的笑,麵對這樣的場景,卻是出乎我意料的輕鬆自如。
“…如果這樣……帶她走…”
朱烈斯冰冷的聲音回響在我耳邊,我的心突然一下就亂了。
“為什麼…”
“因為你會給我添麻煩。”
毫無起伏的語調,仿佛是在陳述著客觀事實一樣的簡單。
但,卻刺進我的心裏很深很深。
剛才的溫柔不複存在,當下的朱烈斯,好像在拒絕著一切的靠近。
“你到底要做什麼!朱烈斯少爺!”
我對著他大吼,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憤怒,所有的痛都發泄出來。
“我說了,你會添麻煩!”
朱烈斯完全不輸氣勢地回話,剛才的針被殘忍地拔出心上,猛然間血如泉湧。
“朱烈斯.尼古蘭斯!”
我走上前,心裏是少有的瘋狂。
“為什麼不說實話!”
“實話已經奉告了。”
朱烈斯的眼睛仍然覆蓋著連著特製玻璃的麵具,和以前不同的是,我現在連他的右眼都看不到。
不過即使如此,我依然感覺到他冷酷的注視,透過玻璃鏡片掃過我的心,劃出一道道傷痕——就像剛才看到他的溫柔那麼的簡單。
“為什麼要騙我呢…”
我看著他,眼淚劃破眼角,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碎成小小的水泊。
心痛得很厲害,見到他之後從未如此地痛,見到他之前更不會有。
“我說了…”
朱烈斯的話突然哽住了,那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頸。
我踮腳。
我吻著他。
吻著他臉上我唯一看到的部分,吻著他的心,盡管我知道,這顆冰封已久的心永遠不會真正為我而融化。
可是,就在剛才,我很不幸地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我喜歡上他了。
不知不覺就會想起某人,想起某人的時候心會很痛,心很痛的時候就更想某人。這種感覺…就是喜歡。
隻是…我喜歡的人…在他的眼裏,我也許永遠是一個沒有力量的、要人照顧的、可憐的小女孩。
而且,在我明白了“拉芙琳斯喜歡朱烈斯”這一點之後,我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某個決定。
於是在一吻結束之後,我摘下了他的麵具。
朱烈斯驚訝地看著我,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
而我…卻已經明白了一切。
“為什麼…要騙我呢…”
我撫摸著他的左臉,和他的右臉一樣完美無缺的左臉。
隻是…他的左眼…是赤金的顏色。[小姐啊…你知道嗎…你的仇人呐…有著金紅石一樣的左眼哦~]
[金紅石…]
[是啊~…那個家族的人,他們的姓~就是尼古蘭斯哦~]
我相信了拉伊拉的話,我再一次相信了她的話。
即使被騙了兩次。
或者說,如果她,不是說“尼古蘭斯”的話,我也許並不會相信。
“我騙你?”
朱烈斯輕蔑地笑,但並沒有推開我。
“是啊…”
我也笑了,不過我的笑一定很奇怪,因為朱烈斯又愣住了。
“朱烈斯你…不是一直在騙我麼!”
我的語氣一下子由輕柔轉向憤怒,我看著他的左眼,也許比右眼還要漂亮的左眼,心突然碎了。
“怎麼可能?我幾時騙你了?”
朱烈斯的目光不自然地移開。
是了,他不敢看我。
他不可能還敢看我!
“直到現在…你都要騙我嗎?”
我悲涼地笑,越過驚訝地打量著我們的血族,指著門口的[獵人]們。
“那不是…尼古蘭斯家族的[獵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