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在梅園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杜康,他站在旁邊沉默不語,說他也沒主意,一切都聽我的。
哎,我怎麼能指望這個呆子幫我想什麼辦法呢?而我自己,也隻是一個腦子普通的雪貂,我有什麼萬全之策?
正愁眉不展,炎帝來了。
炎帝每一次的出現都會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好像是特意衝著我來的,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時間,比停留在晨輝身上的還多。現在晨輝不在,他又來了啟明殿,這讓我心中的怪感更加強烈,幾乎到了確信的程度。
今天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零兒,你知道在朕麵前撒謊,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猛然被嚇住了,炎帝怎麼會無緣無故和我說這個。欺君之罪,輕則人頭落地,重則株連九族……這個普天之下無人不知。我惶恐答著:“會有人人都懼怕的後果。”
炎帝屏退了所有人,單留了我與他獨處。
“零兒,朕允許你撒謊一次,但是不能容忍第二次欺騙。告訴朕,你麵聖那天穿的衣服,到底是怎麼來的!”
額滴神啊,炎帝知道那衣服不是我母親給我的了?可是我答應了杜康不會說出去,便不會說,這是我的原則。
我雙膝跪地,行了大禮:“炎帝贖罪,臣女有難言之苦,望炎帝諒解。”
炎帝扶了我起來,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一位帝王,與一位宮中織坊裏的女工相戀,卻因為身份的懸殊和皇家威嚴,無法迎娶那位織女。最後那位織女等不到帝王許下的誓言,離開了皇宮,從此不知了去向。
這是一個很老土的故事,地球上的電視裏演繹了無數遍,我一聽就知道炎帝是在說他自己,他目中的憂傷暴露了自己的心。
炎帝還告訴我,麵聖穿的那件衣服,是由千年冰蠶絲織成的玄冰紗製成,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炎界唯一的一件‘玄冰仙衫’。光收集材料就用了五百多年,製成於十八年前。是那位帝王送給那位織女的定情信物,世界上認識這件衣服的,隻有這兩人。
我聽得膛目結舌。杜康給我的衣服,竟然是‘玄冰仙衫’。不用多想,我心中已經能確定杜康的母親,應該就是炎帝說的那位織女了,她確實有傾國的容顏。
炎帝接著道:“這件‘玄冰仙衫’對於那位帝王而言,不算什麼。隻是那位位女子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身為一個男人,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有了消息,能坐視不理嗎?”神情就像是一個苦覓孩子的父親,充滿了期盼,等待著一個確定的答案。
身孕,孩子?我滴個乖乖。難道杜康……
現在才注意到,杜康和炎帝的樣貌,確實有六分相似。
我跌下椅子,呆望了炎帝一會,才回過神。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杜康,竟然是王子……
坐回椅子上,我對炎帝說:“聖上,臣女答應過不將玄冰仙衫從何而來說出去。臣女就送聖上一幅畫。還希望聖上開恩!”
炎帝點下頭允了我以畫作答,喚了人送來筆墨紙硯,我簡單畫了一副畫交給了炎帝。
我要將玄冰仙衫歸還,炎帝拒絕了。說此物既然與我有緣,就由我留下保管。
兩日之後,杜康便被炎帝召見,回來的時候,神色怪異。炎帝定是看明白了我畫的哪張流水邊開著杜鵑的畫。
“小零!”
杜康叫我的時候總是很認真。他從炎帝那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我說話。他的樣子讓我擔憂,在我的世界裏,他的麵相被定格為帶著憨笑。若有所思的他,就跟變了個人似得,讓我覺得有些陌生,讓人心疼。一個沒有煩惱的人一旦有了煩惱,那件事一定真的讓他很痛苦。
說老實話,我現在很後悔,後悔穿上那件玄冰仙衫,後悔畫那幅畫。
我覺得炎帝一定和杜康相認了,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