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們見逄梟安排秦宜寧所坐的位置,再觀他對秦宜寧的態度,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
在眾幕僚中,徐渭之和謝嶽又是除鄭培之外最有威信之人,是以見逄梟點名讓二人給秦宜寧講解,幕僚們心裏就更加有數了。即便對秦宜寧有所懷疑,也都暫且壓下了。
徐渭之也覺得很意外,並未立即開口。
倒是一路上謝嶽與秦宜寧相處的多,對秦宜寧的人品謀略都很了解,是以態度極為恭敬的道:“秦姐,道定北侯會截殺大燕隊伍之事,我想隻要您了解京都的情況,就自然可以明白了。”
秦宜寧笑道:“我初來乍到,對京中情況還真的不甚了解,請教先生。”
謝嶽連稱不敢,客氣的道:“秦姐是王爺器重之人,不是外人,我就直了。當初咱們王爺跟著聖上打下時,與聖上、定北侯結拜為異性兄弟之事,您應該知道吧?”
秦宜寧笑著點頭。
謝嶽便道:“定北侯此人,善謀冷靜,性情冷淡,對外人不假辭色,不過與王爺之間感情素來很好。此番定北侯截殺大燕隊伍,第一個原因,或許就有想替王爺報仇的因素在。”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都不著痕跡的打量秦宜寧。
秦宜寧也不在意,理解的道:“當初逄將軍之死,我父親的確是用了離間計,即便北冀國暴君早有除掉逄將軍之心,隻不過是借了離間計發作而已,可禍患也的確因此而起。在外人看來,王爺與秦家、與大燕,的確有不共戴之仇。”
“正是如此。”謝嶽見秦宜寧如此坦誠,笑道,“所有人都覺得王爺必定會殺了秦家人報仇,大燕降臣的隊伍之中,赫然有秦家人在列,便可知王爺這一次沒有報仇成功。王爺當初沒來得及接受燕郡王的投降書就回了京城,恰遇上了回京述職的定北侯,所以才有了此後之事。”
秦宜寧聞言,便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卻覺得有哪裏不對。
“謝先生才剛不是,定北侯此人善謀、冷靜,對人又冷淡嗎?可這次他的舉動,與他的性子著實不相稱。”秦宜寧蹙眉分析道,“一個善謀冷靜的人,怎會在述職結束返回駐地的途中,繞道而來,斬殺對於聖上來很重要的降臣?即便是想為了兄弟報複仇,他的舉動,也太過偏激直接了。”
“當日定北侯帶兵前來,讓手下之人扮作土匪,吩咐他們衝進人群裏胡亂砍殺了一氣。若他是為了殺掉我家人來為王爺的父親報仇,他的行動,未免太不周密了。
“他若是就這麼點本事,行動之前都不知先探察敵情,且還如此衝動無腦,那就不符合謝先生對他善謀冷靜的評價。而且若他真的是這種人,恐怕今日也做不到與王爺齊名的地位。”
屋內一片安靜,眾幕僚停在心內沉思。
的確,若是定北侯真如此衝動無腦,哪裏能穩居北方,率領十萬龍驤軍,且地位屹立不倒,與率領虎賁軍的逄梟除了爵位一高一低,在軍中地位和呼聲卻是不相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