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遠認真望著秦宜寧的雙眼。
見她語氣真誠,眼神澄澈,根本不是敷衍,這才點點頭,道:“你不多想便好。實話與你,其實若是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忽然得到聖旨,我也隻能讓你逃走。若我先得了消息,怕也是與你同樣的辦法。”
“我是父親的女兒,自然想法子也是與父親一路的嘛。”秦宜寧輕快的笑起來。
秦槐遠見秦宜寧似乎根本沒將皇後要將她吃了的事放在心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穩重,絲毫不見驚慌之色,心裏對她的喜愛和憐惜便更多了。
“你的法子很好。我昨晚得知消息之後,便一直注意留意宮中的情況,雖然得不到確切的消息,但是今日皇上並未上朝,並非因皇後身子不適,而是因為皇後了脾氣,皇上要留下哄她。聯係到這兩日的情況,皇後為何脾氣,也顯而易見了。不論皇上要想什麼法子來要你的性命,如今你的安全是暫且可保了。”
秦槐遠停下腳步,折了一根細細的柳枝拿在手中把玩。
秦宜寧也學著秦槐遠的樣子摘了一片柳葉,抵在唇畔當哨子吹。
葉片震顫的聲響驚的鳥雀撲棱棱亂飛,逗的秦宜寧禁不住笑起來。
秦槐遠見她毫無陰霾的樣子,心情也放鬆了許多,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一些。
父女二人沉默了片刻,秦宜寧才丟了那片葉子,道:“此事父親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您自個兒問心無愧便是了,隻是如今看清了皇上,往後也要多為自己打算一二。他若是個明君,若是肯勵精圖治,就算無能,那也值得咱們為臣子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他是個昏君。”
秦宜寧抬頭直視著秦槐遠的眼睛,道:“句大不敬的話,父親跟在這樣的昏君身畔,是埋沒了父親。這樣的人,不值得父親灑滿腔熱血,父親還是不要過於失望,也不必自苦,認清了現實後,隻管好好想想未來吧。”
秦槐遠怎麼會不失望?
他在朝為官多年,不有功勞,可一直兢兢業業、忠心耿耿。皇帝卻幾次三番迫害他的家人,根本不曾考慮過他的感受,先是滅了他的嶽家,又是將他妻子弄上法場,不顧他的意願將個女子硬塞給他做妾,現在竟然還要將他唯一的血脈抓去吃肉!
他這一生子嗣艱難,隻有這麼一個獨生女兒,皇上竟不考慮他的好處,竟如此惡毒!
秦槐遠昨夜輾轉難眠,先是慶幸自己女兒聰慧,應對得當及時,隨後便是深深的自苦和歎息,即便有那麼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壓在頭頂,對皇帝的昏庸,他也是絕望了。他甚至會覺得,或許早日換一位皇上,大燕的國運或許還能好一些,百姓也不至於被盤剝的餓殍遍野、受盡苦楚。
隻是秦槐遠想不到,她的女兒,在差一點被人抓去吃掉之後,不但不埋怨他這個做父親的無能,還反過來安慰他。
那種被理解,被包容的感覺,是秦槐遠在自己母親那裏都沒有得到的。
秦槐遠的眼眶有些熱,便抬高脖頸負手看向遠處。
半晌,秦槐遠才道:“你三堂姐還有一個月就要成婚了,你也還有兩個月就要及笄,也到了要議親的時候。昨日太子殿下來找過我。我不想委屈了你,想問問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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