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乖巧的點頭。
看到秦槐遠因奉旨納妾對孫氏心存愧疚,心裏也是百味陳雜,父親是迫不得已,而母親的怨,其實也並沒有錯。
這一切,到底是因皇上的種種做法,才將他們平靜的生活攪合了。
書房內一片寂靜,過了許久,秦槐遠才道:“如今奚華城大周換了主帥,不知戰事是否會有緩解。”
“換了主帥?”秦宜寧驚訝的道:“那個逄王爺不是主帥嗎?”
“逄之曦為人桀驁不馴,陣前不肯聽從周帝指揮,被周帝一怒之下褫奪了平南大元帥職位,現在大周的新任平南大元帥是兵部尚書廉盛捷。”
秦槐遠麵上露出個嘲諷的笑:“這個廉盛捷,帶兵能力一般,又好色貪財,是個慣會鑽營之人。咱們的探子來報,是逄之曦被奪主帥權力,心生不滿,才兩就跟廉盛捷鬧翻了,騎著馬一怒之下離開了軍營,現在還不知去向。而逄之曦的虎賁軍根本不肯聽廉盛捷的指揮。若是大周這麼鬧下去,咱們的危機或許可以解了。”
逄之曦?
秦宜寧聽著這個名字,立即想到了姚之曦。
不過兩人的表字恰好相同,也沒什麼奇怪的。
秦宜寧便未多想,隻道:“若是他們鬧內訌自然是好的。”
秦槐遠也道:“現在就看他們怎麼安排了,咱們也可趁機得以喘息。”
秦宜寧聽秦槐遠這語氣,就知道大周那邊,即便不是逄之曦帶兵,他們大燕的勝算也不大。
就算希望不大,秦宜寧也希望他們能平平安安的過了這個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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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慶隆三十五年,大周盛昌三年,就在寡淡的年味兒之下到來了。
秦宜寧與孫氏因要為孫家男丁守孝,穿著素淡不,家裏不論是開宴還是請戲班子來唱堂會,她們都未曾參加。
六姐上次因幫了秦慧寧忙被二夫人禁足,因過年,禁足是解了。
可秦慧寧被秦槐遠勒令在雪梨院閉門思過抄寫《孝經》百便,她卻是不知為何沒有立即抄寫完,整個新年她也格外的消停。
最令人驚訝的,是秦槐遠對待曹雨晴的態度。
那麼一個柔情似水的大美人,秦槐遠卻一直看不見一般,隻將她好吃好喝的供養起來,從未去過她的院子。
秦槐遠擺出這個態度,倒是讓府中那些是人對孫氏恭敬了不少。
除了老太君。
“孫氏和宜姐兒不是要守孝嗎?自然也是吃不得大魚大肉的,廚下就做一些素菜送去,怎麼簡省怎麼做就是!太精致了,怎麼能顯得出孫氏的孝心呢!還有,宜姐兒那燕兒窩粥給她免了,燕兒窩難道不需要用銀子?守孝還守的那麼奢侈,誰給她的臉!”
老太君握著嶄新的黃銅煙袋吧嗒了兩口,覺得新打的煙嘴怎麼都不如原來那個好用,不免又是一陣生氣。
秦嬤嬤勸了幾次,可也不敢的太直白叫老太君懷疑,最終也就隻能讓人將清水煮菜這樣的飯菜給興寧園送 。
興寧園中。
孫氏捧著碗,看著碗中的糙米飯,再看看一罐子菜葉煮的爛黃的菜湯,氣的渾身都在抖。
“這個做什麼!是欺負我沒爹娘的人了!我即便再不濟,也還是秦蒙的嫡妻,他們府上就是這麼對秦蒙的家嗎!”
孫氏怒極,就要摔碗。
秦宜寧眼疾手快,一把救下了那可憐的白瓷碗。
這幾不知摔破了多少了,光是摔壞的碗碟錢,都比他們吃的菜湯價值高。
“母親,您冷靜。您記不記得前兒我與您的,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況且雖然他們送來的飯菜如此不用心,可咱們實際上吃的並不差啊。”
秦宜寧笑道:“您覺得廣元樓的素菜好不好?女兒叫人再去買來?”
孫氏眼淚在眼圈打轉,“咱們是長房,每個月分例都是有定數的,大廚房送這種食盒來,咱們吃的比下人還不如,那些銀子都哪去了?我派人去問,他們咱們要守孝,要吃的素淡一些,好吃好喝也沒短少了長房,曹姨娘,還有你父親原來那四個姨娘也將咱們的那份銀子平分了,老太君這是,這是生生在打我的臉!”
眼淚忍不住,終於落了下來。
秦宜寧見狀無奈,又是哄又是勸,勸的話都盡了,才讓孫氏止住了哭。
正當這時,院子裏傳來一陣嬌聲燕語。
金媽媽臉色十分難看的來回話:“大夫人曹姨娘、花姨娘、李姨娘、錢姨娘和陳姨娘,以及慧寧姑娘來給您問安了。”
話音方落,不等孫氏出拒絕的話來,門簾一挑,一陣香風撲麵而來,一群花枝招展的姨娘先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