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率先踏過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麵,徑直端坐在位,笑道:“姑娘請坐。”
見他大大方方所坐的位置,秦宜寧就更加肯定了方才自己的猜測。
微笑道謝後摘了帷帽,坐在下手位,瑞蘭、秋露和鍾大掌櫃都垂站在了秦宜寧的身後。
青年看到秦宜寧真容,先是愣了一下,立即垂下眼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是秦丞相才剛尋回的千金吧?”
“正是女子。”秦宜寧有些緊張。
她怕青年會當麵問起她今日前來的目的。
畢竟寧王搶人這種事,當麵與之商量是一回事,背後與人起很容易被人誤會成編排寧王的錯處。
是以秦宜寧就故意不去看那青年,抬眸看了自己對麵掛著的一副字,隨即又看向座上方掛著的八駿圖。
畫上是八匹神駿的野馬在一片草原上奔馳,並無落款,也無印章。
青年總是忍不住想去看秦宜寧的臉,此時見她似對八駿圖感興趣,就笑著問:“姑娘覺得這幅畫如何?”
秦宜寧一下子被難住了。
她對書畫著實沒有什麼研究,就隻能幹笑道:“畫的很好。”
原以為她是對畫有研究,誰承想竟聽到這麼幹巴巴的一句,青年有些意外。
秦宜寧見青年神色,也覺得自己隻這麼一句太沒誠意,就咳嗽了一聲道:“這馬兒畫的極有神韻,隻是,我敢肯定這作畫之人必沒見過真正的馬群。”
青年很是意外,蹭的站起身來負手去看那幅畫,又有些好奇的追問秦宜寧:“你為何這樣?我覺得這幅畫倒是沒什麼問題啊。”
秦宜寧見青年如此認真,疑惑的眨眨眼,輕聲道:“我從前長在山野,曾被這樣成群的野馬救過一命,是以對馬群的樣子有些了解。”
早聽秦丞相的親生女兒被人換走,在外頭流落了十四年,青年此時已經完全被秦宜寧勾起了興趣,繼續追問道:“若姑娘不介意,還請你詳細,那野馬群到底是什麼樣的?”
秦宜寧莞爾道:“我當年被野狼攻擊,慌不擇路逃出樹林,在一大片草地上見到了正在吃草的野馬群,因為無人可以救我,也著實太害怕了,便沒多想的徑直衝向了馬群,當時是一匹頭馬救了我。”
回憶起過去,秦宜寧仿佛還能看到那匹神駿的棗紅野馬,笑容漸漸擴大。
“馬群的頭馬,就如同這幅畫跑在中間的那匹頭馬一樣,生的比其他的馬匹都高大,鬃毛很長,十分健碩,頭馬神駿又勇猛,在危急時刻能夠保護馬群,甚至野狼都能鬥得過。當時就是因為我衝向了馬群,將野狼引了過去,頭馬了飆將狼群趕走,我才能活下來。”
到此處,秦宜寧起身走到青年身後三步遠處,仰頭去看那副八駿圖。
“這幅畫馬兒神駿,畫的也傳神,可是作畫之人或許為了突出頭馬的俊俏,將它畫在了中間,要知道在野馬群裏,頭馬是帶隊的,這就完全錯了位置。所以我才作畫之人一定沒有見過真正的野馬群。”
青年連連點頭,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望著秦宜寧,眼神落在她的明亮的雙眼,隨即極快的別開了眼,耳根子卻紅了:“姑娘原來還有這等豐富的經曆。此番是我受教了。”
秦宜寧連忙搖頭:“公子言重了。我於書畫上著實沒有研究,隻能看出這幅畫畫的好罷了,其餘的也是胡,還請公子見諒。”
“姑娘的哪裏話。”
二人正客套著,卻聽有人回道:“王爺來了。”
隨即便是一陣錯雜的腳步聲。
循聲望去,隻見後堂裏走出一年約五旬的男子。這人身材極為高大,穿著醬紫色錦袍,頭戴紫金冠,留著絡腮胡子根本看不清長相,行走之間龍行虎步,懷裏竟然還摟著一個穿了淺綠紗衣的妖嬈女子。
寧王進了前廳,看到秦宜寧時眼睛就是一亮。隨即看到一旁的青年,哈哈笑著拱了拱手。
青年還了禮,就道:“姑娘你與王爺還有話,我就先不打擾了。”著文質彬彬的行了禮,就走向了落地罩拐入了後頭。
寧王則是摟著那巧笑倩兮的妖嬈女子坐在了位,讓女子坐上他大腿,隨即低沉洪亮的聲音道:“你是秦蒙之女?找本王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