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也擔心這個。
若有人趁人不備投降,將衙門大門打開……
這樣情況,簡直不能想。
“可現在想衝出去,勝算真的不大,恐怕還會有兄弟為此而犧牲。”秦宜寧無奈,“若是犧牲了兄弟們還不能逃脫,往後事情可就更難辦了。”
盧偉貴愁的快抓掉頭發,“真真是進退兩難啊!”
秦宜寧歎息,“可不正是進退兩難。”
她來毀皇陵,雖然不是自己動手,但是也算達成了目的,給逄梟出了一口氣。隻是沒想到李啟天果真按著她先前所猜想的最壞的情況來做了。
為了皇陵,能不顧聽如今饑荒之下百姓的死活,還能興兵引戰,這樣的人也配為君王?
他們此時不能強衝,就隻能等待時機。
可是還不等他們等到衝出去的時機,竟聽見一牆之隔不少人憂心忡忡的議論聲。
“怎會如此呢!原本咱們守的還好好的,定國公一時半刻也不能將咱們輝川縣城如何,可韃靼人竟忽然出現了!”
“韃靼不是都被定國公打的俯首稱臣了嗎,這會兒竟忽然趕來,必定早有預謀。”
“定國公顧不上攻城了,一心對付韃靼人,倒也是好事。”
“好什麼好!你腦子裏裝著豆腐腦不成?若是韃靼打退了定國公,下一個直麵韃靼的就是咱們輝川縣城。你說,咱們有多少本事能與韃靼人對抗?”
此話一出,牆外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氣氛頓時僵住了。
秦宜寧等人聽到此處,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回到廂房,秦宜寧負手來回踱步。
情況怎會變的如此複雜?
這裏可是距離京城不遠的輝川縣。前朝雖有天子守國門隻說,將都城定在了北方京城,可多少年來,也再也沒有出現過韃靼人長驅直入的情況!
如果韃靼人出現在此地,那麼輝川縣以北的城池呢,是不是都已落入韃靼之手?
若是韃靼攻破此地,那麼韃靼人急行軍不出一日就能到達京城,兵臨城下!
到時李啟天就算手握虎符,也無法縮地成寸,讓虎賁軍、龍驤軍和平南軍眨眼就趕過來吧?
秦宜寧對李啟天的皇位絲毫不關心,她心疼的是百姓!
真叫韃子鐵蹄踏過,百姓們哪裏還有活路?連年戰亂,天災人禍就罷了,饑荒尚未解決,若再有韃靼人攻來燒殺搶掠,要讓幾經波折的百姓們低頭認外族為主,這也太……
秦宜寧焦急之下,嘴角一下就起了燎泡。
不隻是秦宜寧焦急,衙門院牆裏外的人此時都心思浮動。就算他們站在不同的陣營,可到底都是大周兒郎,他們又哪裏願意看得到山河破碎?
可他們都有不同的身份與使命,此時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大人。咱們要不就衝出去罷了!若是拚死了兄弟們也認了!就這麼著在此處等死,要麼被反賊殺,要麼被韃子殺,這也太折磨人了!”
“是啊大人,您一聲令下,大家夥兒立即拚殺出去,絕沒半分猶豫!”
盧偉貴也同樣焦急,十月的天,他鼻窪鬢角都是熱汗,領口衣襟都被汗水浸的潮濕了。
這麼多人等他的一聲吩咐行事,他著實承受不來這樣大的壓力。
“要門咱們與忠順親王妃商議之後再做決定。”盧偉貴抹了一把臉,道:“忠順親王妃畢竟身份高貴,想來她有一番獨特的見解,再不濟,緊跟著她也容易存活。”
“好。”不少人都應和。
師爺與當地縣丞對視了一眼,就都跟在盧偉貴的身後往秦宜寧所居廂房而去。
聽了盧偉貴的來意,再看盧偉貴帶來的那些神色焦灼的差役們,秦宜寧就知道這下子人心不是一下便能安穩下來的了。
她也正為此事頭疼,被困在此地,她就算有千萬種辦法也施展不開啊。
廖知秉、驚蟄等帶人守在秦宜寧的身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麵前這些人。
就算情勢再緊張,他們的首要任務也是保護王妃安全。
而就在場麵緊繃之時,縣丞忽然開了口,“韃靼人若是攻既來,咱們想活命,就隻有一個法子了。”
秦宜寧和盧偉貴不約而同猛然看向此人。
盧偉貴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縣丞道:“若是定國公都敗了,咱們難道除了投誠,還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