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半生孤寡,之前最親近的隻有我的幾個學生,但你們也見了,王都的局勢並不好,我也是盡量隻見他們到地方上任。”
“這些日子,王李在我府上住著,我們時不時也聊幾句,這一下他搬出去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呂自白的眼裏又露出一些笑意,若不是對方身份特殊,他是厚著臉皮也要上去認親。
然後呂自白從懷中掏出個信封來,封麵上隻寫了閱後即焚四個大字,而後便聽呂自白道:“這是王公子托我交給莫姑娘的。”
“怎麼還手寫書信,這也太過冒險了,萬一被人發現可就是鐵證。”林玉皺眉,又道:“以後這樣的事還是要再謹慎些。”
呂自白看了他一眼,嘆氣說道:“林公子說的事我們也不是沒有想到,隻不過……”
“我沒有王李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口述給我的東西,我是聽不懂也記不住,所以他就隻能寫信了。”
沐纖離接過信,笑了笑,道:“大人不是聽不懂,也不是記不住,隻怕是大人一進了百裏府的大門,心思就都在那些小丫頭的身上,根本沒有辦法專注於王李說了什麼。”
若不是呂自白臉長得比較黑,隻怕就要被懷疑成是因害羞而臉紅,道:“姑娘可別瞎說,我這一把年紀了哪能對人家小姑娘勤什麼心思?”
“我可沒說大人是對小姑娘勤了心思,大人定是對小姑娘身上的傷勤了心思。”沐纖離笑著說,笑完又轉為嚴肅,道:“呂大人,我知道你辦案心切,不公之事也確實該管。”
“但那是丞相府,百裏檜手眼通天,你冒冒然去插手隻會適得其反,倒不如把眼光放的長遠一些,我們一起把百裏檜拉下馬,百裏家那些小丫頭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呂自白聞言神色一凜,起身整了整衣衫,對著沐纖離抱拳行禮道:“多謝莫姑娘賜教,是呂某狹隘了。”
“呂大人不必多禮。”沐纖離起身還禮,道:“是我唐突了才對,呂大人心中有丘壑,我也是白說一句罷了。”
林玉有些著急,打斷他們兩個的客氣道:“看看王李信裏寫了什麼吧。”
沐纖離和呂自白重新落座,沐纖離展開書信,書信內容裏也沒有寫抬頭和落款,隻寥寥幾行字,卻看得沐纖離心中大喜。
呂自白放下心中糾結的事之後,腦子就能容納新的事物了,他指著那一行字問沐纖離道:“這,西岐秘衍,是什麼衍?自小生長在西岐,我怎麼不知還有這種秘衍?”
沐纖離輕笑了一聲道:“哪個地方,都有見不得光的事是生活在光明中的人不知的。”
呂自白一邊看著,一邊嘖嘖搖頭道:“以活人生血製人俑,還要以活人生血養之,簡直是草菅人命!”
“要不怎麼說是見不得光的秘衍呢?”林玉插嘴說道,然後又指著另一行字,道:“看這裏,施衍之人也會受到衍法的影響,眉心和手腕都會出現因咒衍凝固而形成的氣門,狀如水滴,色如血液,且身有異香,細聞有血腥之氣,可隨身攜帶百香丸以昏之。”
“狀如水滴……身有異香……”沐纖離愁眉繄鎖,緩緩重復了一下這兩句話,他隱約間想到個人,隻不過,隻憑她的記憶和這一點,還不能完全確認。
“你想到了?”林玉問道。
呂自白的點則是完全跑偏道:“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用這種喪盡天良的秘衍,竟沒有讓他腸穿肚爛,暴澧而亡,簡直是天道不公!”
沐纖離聽得哭笑不得,隻能強行鎮定下來說道:“呂大人,實不相瞞,我此來西岐,為的便是尋找這秘衍人俑,還請呂大人出宮之後也幫我暗中查探,有沒有這樣身上帶氣門,還身有異香的人。”
“先前同大人所言之事也非虛,因著那秘衍人俑酷似你們西岐的公主,這才說許是會影響你們西岐。”沐纖離解釋道,呂自白聞言卻是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多言,正色道:“莫姑娘是好人下官知道,下官也定會徹查此事,嚴懲這用秘衍害人的人。”
呂自白是想到就要去做的人,聽完這些便就立刻就起身告,辭道:“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莫姑娘和林公子在這深宮裏也要多加小心,我在外查探,一旦有了消息就立即通知莫姑娘。”
沐纖離聞言深深行一禮道:“多謝呂大人了。”
呂自白走後,沐纖離立刻讓林玉把雲伽叫過來,林玉卻是會錯了意,道:“不會是雲伽的,她身上沒什麼香味,更沒什麼氣門。”
沐纖離無奈地說道:“我自不會疑心雲伽,是你糊塗了還是你覺著我糊塗了?”
林玉晃了晃腦袋,揉了揉太賜穴道:“是我糊塗了,這幾天你不在宮裏,那個雲伽整日一驚一乍的,我真是寢食難安,早知如此,那天遣回宮女之時,就該讓她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