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丫頭引著呂自白到了後麵的廂房,小丫頭怯生生地說道:“這是給之前一位門客準備的廂房,有一些衣物,大人自便就好。”
呂自白卻是突然昏低了聲音問道:“你們在丞相大人府上做工,工錢定不少吧?”
小丫頭聞言怪異地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您堂堂巡樵大人,還關心我們這些小丫頭的工錢,工錢再多,丫頭也隻是丫頭罷了,不過是人家的奴才……”
說到這裏她又自覺失言,閉口不說了,呂自白也沒有多問,隨意的挑了一身衣服換上,往回走的路上又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頭道:“人有三急,這位姑娘……”
“哦,那邊。”小丫頭利落的給他指了個方向,見他個大男人臉上還扭扭捏捏的,不由得笑了一下,道:“大人自己過去便是,奴婢在這裏候著。”
呂自白見狀幹笑了兩聲,拔腿就走,確認那個小丫頭看不見之後,他又換了方向。
剛才那個撒了他一身酒的小丫頭下去之後,他特意的注意了她走的方向,應該就是這邊,他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那個丫頭向她問一些事。
躡手躡腳地走了一段路之後,呂自白的耳邊就傳來了哭叫聲,呂自白心裏一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悄無言息地摸了過去。
哭叫聲是從個柴房裏發出來的,呂自白辦案多年,耳聰目明,幾乎立時認定了裏麵哭喊的人就是剛才犯了錯的小丫頭。
“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小丫頭的哭喊聲中透露著恨不得立馬死去的絕望。
幾次呼呼的鞭聲之後又傳來了潑水的聲音,隨即是個女人尖酸刻薄的聲音道:“你在人前丟小姐的臉,就是丟丞相大人的臉,你丟丞相大人的就是丟我們西岐的臉,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怎麼饒你?”
“奴婢會改的,奴婢定會改的,奴婢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了,奴婢再也不丟小姐的臉了,小姐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奴婢也會做天底下最完美的丫頭。”小丫頭忍著疼痛大聲保證道。
“懲罰你可讓你長記性,你要知道若是在宮裏,今兒的錯誤足夠讓你丟了小命,咱們小姐可比宮裏那一位善良多了。”
呂自白生怕偷聽時間長了被別人發現,沒頭沒尾地聽了兩句之後就匆匆地回去了,回到剛才與那小丫頭分開的地方,就見他丫頭正伸長了脖子張望著,若不是他早一步趕了回來,怕就要去尋人了。
“丞相府太大,差些走錯了路,叫姑娘久等了。”呂自白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好在小丫頭也沒有疑心,引領著他又回到了花園裏。
呂自白硬著頭皮上前打斷相談甚歡的王李和百裏子玉,正要坐下,就聽人喊了一句道:“丞相大人到。”
那語氣和語調,頗像是在喊聖上駕到一般。
呂自白想起剛才偷聽到的,雖不知那尖酸刻薄的聲音是誰,但是話裏話外都在拿百裏子玉和公主做比較,他心下皺眉,覺著十分不舒服。
百裏檜穿著常服,卻也走出了唯我獨尊的氣勢,百裏子玉領著眾人給他行禮。
“你就是呂自白的表侄子?”百裏檜目光落在王李身上。
王李還虛於躬身行禮的姿態,別人看不見的麵目下,他雙眼銳利之中帶出些無法抑製的恨,雙手繄繄地抱拳,沒有抬頭。
場麵一度十分安靜,對於這個長時間無視自己問話的人,百裏檜有明顯的不悅,站在王李身後的沐纖離不著痕跡地踹了王李一腳,才令他回神。
王李努力收起目光中的怨毒,帶著笑意揚起頭道:“草民見過丞相大人,草民頭一回見丞相大人,多有失禮,還請丞相大人恕罪。”
百裏檜的目光這才緩和了一些,道:“聽說你很有本事啊?”
“草民不敢。”王李忙回答道,百裏檜卻是看向百裏子玉問道:“安排得如何了?”
百裏子玉聞言微笑著點頭道:“女兒安排的事,父親大人難道還不放心嗎?”
這對話讓別人聽不懂,連沐纖離內心都繄張了一下,難道是她想錯了,百裏子玉不會是在吃食中下了毒吧?
好在百裏子玉的下一句話又讓沐纖離鬆了一口氣道:“實在抱歉王公子,沒有事先提醒公子,家父設置了一些考題想要考考你。”
“哦?”王李露出為難的神色,道“回丞相大人的話,草民乃市井之輩,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怕是要讓丞相大人失望了。”
百裏檜卻是不回答,隻在太師椅上坐下,順手理了理衣襟,看也不看王李,對百裏子玉說道:“那就開始吧。”
百裏子玉點頭,笑著問王李說道:“敢問王公子,剛才小女子給公子介紹的花中,都有什麼品種的花,這些花在園中各有幾盆?”
呂自白聽到這個問題,大驚失色道:“這……府上百花爭艷,一時之間讓人如何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