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大吃一驚:“那可是老夫人麵前最得臉的綠鶯姑娘……也得去討好那位表小姐?”
采購娘子趕忙“噓”了一聲,見左右沒注意這邊的,這才說道:“你看你這話說的,做奴婢的討好主子,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綠鶯姑娘再怎麼得臉,那也是奴婢……再說了,那可不是別的主子,那可是近來最熾手可熱的表小姐!看在咱倆交好的份上,我可奉勸你啊,以後要是遇到那位表小姐的丫鬟過來要東西,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來,好好伺候著,知道了嗎?”
廚娘被嚇得連連點頭,她手藝精湛,人情上卻有些不通,但伺候老夫人也不需要什麼通人情,這才穩妥的留在了老夫人專用的小廚房。
綠鶯端著秋梨膏給安如意送過去時,安如意正拿著帕子掖眼角,見綠鶯過來送秋梨膏,連忙受寵若驚的站起來,笑道:“怎麼這般勞煩綠鶯姐姐?”
綠鶯笑道:“是表小姐囑咐我送過來的。安姑娘請用,還有一碗,我去端給表小姐。”
安如意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她向來會做人,勉強笑道:“那下午我可要好好謝謝菡娘妹妹了。”
綠鶯笑了笑沒說旁的話,端著托盤上的秋梨膏,端莊的向安如意福了福身子,裙角一擺,人已經是端莊又穩妥的轉身走了。
安如意臉上雖然還掛著笑意,眼神裏卻透露出一股子不甘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那一小碗秋梨膏飛快的吃完,重重的把小碗放在了小幾上。
平國公府二房的安二夫人近來因著兒子阮楚白身子好轉了些,心情好了不少,這日剛盯著兒子喝完藥午睡下,回到自己房間還沒坐熱椅子,就聽見外頭丫頭來稟,說是安小姐過來了。
安二夫人撇了撇嘴,她這個好侄女,平日裏往老夫人那跑的勤快的很,基本上不怎麼來她這二房坐一坐,今兒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讓她進來吧。”安二夫人對丫鬟道。
安如意紅著眼進來了,安二夫人嚇了一跳,這侄女的性子她記得是活潑開朗愛說愛笑的,今天怎麼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過來?
這該不是找她來出頭的吧?
安二夫人撇了撇嘴。
果不其然,安如意紅著眼向安二夫人行了個禮,下一句就是:“姑媽可要替意兒做主啊。”
安二夫人微微蹙了蹙眉:“怎麼了?我記得你爹向來寵你這個老來女,你娘在府裏頭中饋抓的也緊,府裏頭那些姨娘們應該也不敢造次啊?”
安如意紅著眼搖了搖頭:“並非是我家……”
安二夫人眉頭蹙的更緊了:“那我能替你做主的地方,就隻剩下平國公府了啊。可是你不是該去找老夫人嗎?平日裏我見你在老夫人那可是受寵的緊,找我做什麼?”
這話裏多多少少就帶上了幾分諷刺的意味。
畢竟安如意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安如意恍若聽不出安二夫人話裏頭的諷刺,低頭輕泣道:“姑媽,我去老夫人那為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我能嫁給阮三哥哥,也能讓表弟在府裏頭的地位更穩固啊。”
這話倒是準確的戳中了安二夫人的命門,她辛辛苦苦半輩子,不就為了她的白兒嗎?
安二夫人微微坐直了腰板,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也收起來些:“……你倒說說看,誰欺負你了?”
安如意眼裏頭閃過一道光,她垂下眼不讓安二夫人看見,委屈道:“……倒也不算欺負。姑媽你是知道的,老夫人向來偏疼我,可自從那位表小姐來了以後,老夫人眼裏頭就沒我了。你看看那位表小姐的吃穿用度,府裏頭誰能比得過!……我不說旁人,就說身子需要好好調養的表弟,表弟這可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府二房嫡子,身份哪裏不比那個什麼表小姐貴重好些?……可是姑媽你知道麼?我今兒看見老夫人給了她一顆千年的人參!那可是千年的!表弟這調理身子都用不到吧?”
安二夫人原本隻是皺著眉頭聽的,一聽安如意說起那千年人參,眉頭狠狠跳了下。
她的白兒,平時調理身子都是用百年人參的參須,老夫人還老說什麼“虛不受補”,攔著不讓用更好的,轉身就給了方菡娘一顆千年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