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吳婆子見王夫人暈了過去,也是覺得自家有點理虧,一直忍辱負重的沒敢吭聲。但眼下見那丫鬟越發囂張,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怒瞪著那丫鬟:“小蹄子,你嘴裏瞎掰扯什麼呢?!尤家如何,也是你一個下人能指手畫腳的?”
丫鬟雙手一叉腰,不屑道:“嘁,以為人家願意說你家呢?要不是你家不要臉的上門來逼婚,求我指手畫腳我也不說話!”
這麼潑辣的丫鬟,方菡娘幾人看的是歎為觀止。
後來方菡娘才知道,這丫鬟之所以這般,是因為她是王氏指定要給鄭春陽的通房丫頭,等翻了年鄭春陽再大些,就要撥過去伺候了。
吳婆子著實忍不住了,之前上前跟那丫鬟撕扯起來,發著狠去掐她扭她:“我讓你這小蹄子再胡說八道!”
那丫鬟尖叫一聲,也胡七八扯的還起手來,屋裏一片鬧騰。
屋裏另外伺候的幾個鄭家小丫鬟自然也是要過去幫忙,奈何雖然鄭家占人數優勢,但那吳婆子著實不是個吃素的,戰力極高,一人之力單挑對麵一群人,絲毫不落下風,屋子裏幾乎要被吵翻天去。
焦氏看的心驚膽戰的很。
這武官府裏的家風……確實彪悍的很。
推搡打鬧間,不知是誰,帶翻了焦氏椅子前的那張小幾,眼見著小幾直勾勾的就翻了要砸到焦氏肚子上去,方菡娘眼明手快的撲過去擋了一下,小幾砸到了她的背上,她的手腕也因撞到地上,扭傷了。
小幾上的茶杯連茶帶水都砸到了方菡娘的背上,雖然不是沸茶,但也燙的方菡娘夠嗆。
饒是方菡娘向來隱忍,也忍不住痛呼了一下。
這變故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大姐!”方芝娘嚇得不行,剛要上前,卻見眼前掠過一條竹青色的人影,她還未看清,她大姐就已經被人抱到了懷裏。
是姬謹行。
鬧事的那些人,不知怎地,看著這個俊美青年陰森的眉眼,一下子就心驚膽戰起來。
鄭校尉跟在後麵疾步過來,皺著眉頭,大喝:“胡鬧!”
方明淮跟鄭春陽小跑著過來,方明淮一見著受傷的大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姐!”
鄭春陽被眼前的狼藉給驚呆了。
沒人敢說話。
姬謹行抱著方菡娘,整間屋子的氛圍一下子陰沉下來。
姬謹行緊緊抿著唇,抬頭看了下內室的方向,抱著方菡娘就往內室走,動作似乎粗魯的很,卻有意小心避開了方菡娘被砸到燙傷的地方,也避開了方菡娘的手腕。
往裏走幾步,隔著內室,還有一間小小的側廳,裏麵放著一張軟塌。
他小心的把方菡娘放到軟塌上,薄唇抿的緊緊的,“大夫呢?!”
冷漠的聲音掩不住滿滿的怒意。
鄭校尉雖然被主子這怒意給驚得有些發呆,但還是趕忙回道:“方才內子暈倒也請了大夫,想來在路上了。”
姬謹行沒再說話,看了一眼床上安靜趴著的方菡娘,見她正偏了頭看過來,收回了視線,大邁步出去了。
方芝娘方明淮焦嫣容齊刷刷擠了進來,個個喊著“大姐”,方芝娘更是眼裏含淚都要哭了出來。
方菡娘連忙小聲道:“我沒事,就是被砸了一下。王夫人在裏麵休息,你們別吵了她。”
挺好的,狼狽的一麵又讓他看見了。真丟人……方菡娘心裏有點苦,自娛自樂的想著,寶寶心裏苦,可寶寶不能哭,真是更苦了。
姬謹行大踏步出了內室,直接穩穩坐在了側廳上座,一言不發的看著下麵一片狼藉。
錢四夫人早在姬謹行出現的時候,腿就有些發抖了,那是一種本能的畏懼,眼下見他這樣,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更是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鄭校尉摸不著主子的想法,先進去看了王氏,見王氏臉色雖有些發白,卻已然幽幽轉醒,正在問丫鬟:“方才外麵發生什麼事了,這般嘈雜。”王氏微微皺了皺眉,“我好似聽到了有人在喊‘大姐’。”
鄭校尉哪裏會拿事情再來煩妻子,連忙想了個別的事搪塞過去。
王氏再了解鄭校尉不過,哪裏會信,皺著眉頭就要起身:“焦夫人是我請來的客人……若是有了招待不周的地方,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鄭校尉連忙按住王氏,知道他夫人沒被他騙過,連忙道:“外頭謹公子過來了,真沒別的事,你先好好休息,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