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真真正正的劍道天才,十歲進入稷下學宮,三天後進入後山,十二歲練劍,練劍之日就能飛劍!一直以來青羽雖然看似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可他心卻不比任何人的驕傲要少,甚至更多。
青羽,青羽劍!一個天才般的少年劍客,一個以劍為名的少年劍客,在受到了如此的兜頭冷水之後會做什麼呢?一蹶不振?潛心砥礪?前者後者,一念之間!
此刻,如同一隻孤鴻的青羽站在城外樹林的一棵筆直的樹冠,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冷寂月光下的幽州城。
城頭上披著幽州軍隊特製精鐵鎧甲的士兵望著站在樹冠上身背劍匣恍然劍仙的青羽,年輕的麵龐上滿是羨慕。天下哪個少年不幻想著跨馬佩劍,浪蕩千裏,做個遊俠兒?凡是不想仗劍走江湖的少年郎都是沒有出息的少年郎。
青羽腳尖點過樹梢,在每一棵樹上都稍作停留卻在每一棵樹上都不肯停駐,樹上的烏鴉被驚起,在寂寂夜裏發出幾聲鳴叫。
寒鴉棲複驚。
城頭上的士兵自然是不會去管這位自家侯爺帶回來的劍客,在這個少年從軍的士卒看來,這也卓然不群的劍客甚至比那個不學無術的侯爺更加印象好。如果,我也能有一匹駿馬,一柄利劍,我一定會牽著它闖蕩天涯。年輕的士卒手裏拿著長戟,心裏暗暗想到。
這注定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不說身為幽州士卒他無法脫身,單單是上將軍的恩情也是他這樣最底層的士兵永遠不能忘記的。一年以前這裏還是兵家必爭的要塞,戰事不斷,家裏的老父親因為戰爭瞎了雙眼,老母親為了躲避流竄的山賊躲進了火炕裏,全身被燒得體無完膚。
上將軍到來之後,約法三章,秋毫不犯。甚至親自率兵剿滅了流竄在幽州周圍的山賊,並且將山賊的首級梟首示眾,三十顆麵目猙獰的頭顱整整在幽州城上掛了三個月!上將軍還親自下令每家抽一個壯丁,並且,家中有老人且隻有一個兒子的不用出征,這樣的將軍去哪裏還能再找?
腳尖點過樹枝,身後的劍匣在輕輕的顫動,猛然間,一道沛然長虹衝出劍匣,氣衝鬥牛。青羽一挑眉頭,一柄森然長劍橫在麵前——青羽!
青羽手握長劍,月下起劍舞,劍氣衝霄!
這一天,二師兄青羽在幽州城外的樹林中不斷地變換著位置。這一天,他揀盡寒枝不肯棲。這一年是慶曆第一年,這一年距離劍神顧貞觀一劍南來破甲三十萬已經一年有餘。這一天距離那最後的風雪之日還有六年!
這一天,青羽騎上了城外驛站的馬匹,一騎絕塵,衝向東方!
東行,東行!
幽州城的東方是三十裏風波湖,再往東二百裏是敬亭山!
翌日,稷下一行人告別混天侯楊子陵,趕往稷下學宮。
“大師兄,二師兄怎麼不見了?”幾個人惴惴不安的問道。
“沒事,他呀,回家了。”大師兄在馬上奔馳之時依舊眯著眼睛。
“回家幹嗎?不就是輸了嗎?怕個球,下次再見麵我非得幹死他們!”鍾乾一臉的張狂,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已經半步知微。
大師兄眯著眼睛微笑,沒有說話。
秦軒在馬上依舊口中不斷的小聲念《範希文集注百字碑》。如果沒有超人的天賦,就應該有過人的毅力。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誌!這是山長為《百字碑》寫下的第一條注釋!
腰間的青皮葫蘆隨著馬匹的上下起伏晃晃蕩蕩。秦桑這幾天始終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的目光始終望向遠方,遼遠而堅定,或許這一次他會走上不同的一條路,他心裏暗暗想著。
“老二,怕是下一回再見他就不是青羽了。”大師兄眯著眼睛說道。
“為啥?”秦軒停住了口中的小聲念叨,一臉的好奇。
大師兄沒回答秦軒的問題,抬起頭望向那高遠的蒼穹,“喪家犬也有鄉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