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九萬裏,吹度玉門關。
青萍山,坐落在前齊國的邊陲,相傳是齊國的龍脈之源,楚國一統天下之後將齊國撤去國號,將青萍山劃分在了蒼梧郡。
青萍山,高逾萬仞,險峻異常,樹林蔥鬱,始終是一片淨土,不曾有紅塵氣汙染。
青萍山的半山腰有一座古樸的佛刹,上麵寫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字“般若寺”。寺門緊閉,一隻烏鴉歇在門口黑漆漆的矮樹上,黑寶石般的瞳仁緊緊盯著朱紅的寺門。
突然,寺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一個穿著僧衣的唇紅齒白的英俊小和尚從寺裏溜了出來,他掃了一眼樹上的羽毛如同黑綢的烏鴉,嘿嘿地笑了笑,作勢要烤了它。那隻烏鴉頓時兩腿一蹬,翻了個白眼,從樹上直挺挺掉了下來。
小和尚轉了轉眼睛,把烏鴉提了起來,揶揄道:“毛不錯,拔了弄把扇子吧。”又把它提起來瞧了瞧,笑道:“這烤了吃也不錯
啊!”聽到這話,手裏的烏鴉頓時撲騰起來,卯足了勁想要從他手裏飛出去,掉了一地的黑羽。
門縫裏正在偷聽的另一個小和尚一聽這話,大喊道:“方丈,不好了!永和要把師叔烤了!”聲音清越響亮,安靜的寺廟頓時喧鬧了起來,門縫中傳出來棍棒的響聲。
小和尚一聽這聲響,鬆開烏鴉,撒丫子就跑。烏鴉從他頭頂飛起,叫了幾聲,好像在笑他。小和尚邊跑嘴裏一邊嘟囔:“永木,你個癟犢子,給老子等著。”
在山裏轉悠了半晌,永和手裏提著一隻病懨懨的兔子,生起了一堆火,頌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從脖子上取出一個用紅繩綁著的翡翠扳指,手在上麵抹了一下,取出了木簽子和調料,剝了兔子皮,烤了起來。火很旺,幹枯的木頭劈裏啪啦作響,兔子在火上轉動著,慢慢變成金黃色,飄出一股濃鬱的香味。
般若寺的禪房裏,老方丈麵色疾苦,聳動了一下鼻子,好像聞到了什麼一樣,道:“我佛慈悲!師弟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呢?”
那隻黑烏鴉順著烤肉味飛了過來,亮晶晶的涎水,淌了下來,它歇在永和的肩上,兩眼發光盯著已經八成熟的馥鬱生香的兔肉。
永和抬了抬頭,發現天邊一道黃色的霞光飛快地衝了過來,永和沒動,摸了摸肩上的烏鴉道:“師叔,靠你了!”烏鴉高傲地挺了挺脖子,對此表示不屑。
“咚!”一個衣衫破爛全身紅腫青紫的邋遢中年道士乘著霞光砸在地上,他痛苦的呻吟著。突然,嗅到了香味,咧開嘴,摸了摸頭,道:“道爺我運氣不錯啊!有隻烤兔子吃,哎,還有隻烏鴉。”說完就把髒兮兮的大手往前伸,歇在永和肩上的烏鴉翻了翻白眼,猛地啄了一口道士的手,道士哎喲一聲抱著手哀嚎,一臉吃驚地看著烏鴉,他的肉體在功法小成之後還從沒有在打鬥以外的場合受過傷。
一臉不善地看著烏鴉,道士轉了轉眼睛,運起玄功想要看看這隻奇異的烏鴉,凝神一觀,烏鴉的身體猛地放出一陣金色的光芒,刺了道士的眼,永和卻什麼也沒看到。道士咦了一聲,眼睛咕嚕嚕一轉,升起霞光,在高空下一巴掌朝般若寺拍去。
髒兮兮的手掌在空中化作一畝方圓的巨手,拍了下來,蓋在般若寺的頂上。寺裏的和尚們看了一眼壓下來的手印又各忙各的去了。那巨手絲毫沒停頓,毫不留情的拍了下來。井邊正在打水的永木一臉怪笑,看著壓下來的手印,心裏盤算著要去找永和看好戲。
一陣風起,巨手還沒接觸到般若寺頂的瓦片就好像碰到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他在空中打了個滾,無巧不巧的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趴在了永和的麵前。烏鴉不屑地掃了一眼他,黑幽幽的瞳子十分人性化的夾著笑意,完了又偏起了頭盯著噴香的烤肉。遠方的雲層之上,一個英武的黑袍少年掃了一眼般若寺的方向,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冷笑。
永和慢悠悠的撕下來一條兔腿,遞給道士,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道士咬了一口兔肉,突然一口吐在地上,道:“小和尚,你這隻兔子有病!”小和尚頓時拉下了臉,道:“不吃,請便。”道士沒說話,坐了起來,卻雙腿劇痛,他嘴裏不停地嘶著涼氣,原來是被震碎了雙腿。
歇在永和肩上的烏鴉飛了下來,叼起了地上道士吐掉的兔肉,一口咽了下去,複又落在了永和的肩上。道士好奇地盯著這隻烏鴉,反複念叨著永和剛才的佛偈,道“好!好!妙啊!”然後咬了一口兔肉,小和尚把腰間的青皮葫蘆遞給了道士,道士喝了一口,原來竟是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