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很胖,甚至不能說胖,可說是臃腫,他的肚子比懷胎九月的女人還大,看來他果然是福氣。
有福氣的人當然是開心的,無論你每次見到他,他都笑咪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胖的人,眼睛在大,可與臉對比一下,卻是很小。可是高掌櫃無論你怎麼看他都不醜,甚至很可愛。
見到這樣的人,就算你的心情在糟糕,也會笑一笑。
徐清風就笑了,笑的很開心,絕不是虛偽的笑。
高掌櫃笑著問:“徐大官人吃點什麼?”
徐清風點道:“蟹粉獅子頭、太極芋泥、霸王別姬、貴妃雞、還有滑溜鵪鶉,再來一壺劍南春。”
王戩張大眼睛,這些菜都很名貴。
還有劍南春,都是好酒好菜。
王戩忍不住說:“想不到你還會享受。”
徐清風莞爾,看著高掌櫃,高掌櫃替他說道:“到本店的人,大多是會享受的人,一個不會享受的人,還做什麼人?”
知道享受的人,就知道人生的貴賤。誰說窮人不可以享受,窮人隻要高興,想怎麼享受就怎麼享受。
徐清風看著王戩的樣子,又笑了:“看來你不知道享受啊?”
王戩反駁道:“若不知道享受,怎麼又會找女人?”
徐清風大笑,譏誚道:“看來你真會享受。”
王戩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本就會,難道你不會?”
徐清風歎口氣:“我不會,我隻知道能吃最好的就行。”
王戩搖搖頭。
能吃最好的就是最會享受的。
菜已經上,會享受的人當然應該坐雅座。
樓上靠窗的雅座特別養眼和舒適。
徐清風當然是坐在那裏。
高掌櫃倒滿了兩杯酒,酒一點也未溢出,剛好合適。這種熟練的技巧,令王戩吃驚,忽然問道:“看來你這朋友也有點技巧。”
徐清風笑著說:“若沒有技巧,怎能在這江湖上開酒店。”
王戩道:“開來他的來路一定很大。”
徐清風道:“你在這飄香鎮待那麼久,還不了解這裏的情況?”
王戩再次搖頭:“我每次查案都是大案要案,每次都得蹦波千裏,怎有時間花在這工夫上。”
徐清風還是笑意滿麵:“更何況還要陪那些俏姑娘,怎麼會有時間呢?”
王戩居然不否認:“絕對沒有時間。”
徐清風補充:“因為你太忙了。”
王戩道:“完全正確。”
高掌櫃早已去陪其他客人,若他在旁,定笑個人仰馬翻。
酒一杯杯穿腸過肚,徐清風絲毫沒有醉意。
驀然,在其旁的客人吵了起來。
一個瘦子和一個胖子。
瘦子是廣來福的常客,也是這裏極為凶狠的人物,他的臉上留著道刀疤,正是三年前與“五虎斷門刀”彭天德決戰所留下的。
他的名字叫“天斬人亡”劉天斬。
胖子極為醜陋,兩眼突出,有若猩猩樣子,嘴唇很厚,看起來也是個極為凶殘的人。
他們吵起裏的原因好像是關中第一豪俠關柳的死因。
劉天斬道:“你這小廝,這裏哪輪得到你說話,舌頭長了就應該割掉一截。關大爺死沒死怎是你能說的?”
胖子兩臉通紅:“奶奶的,想打架啊,老子的刀好久沒沾人血了,就讓你小子洗洗。”
他撫著自己的那柄緬刀,似乎快要出手。
劉天斬怒目驚心,那柄雁翎刀說完就砍過去。
徐清風突然問道:“你可知道那胖子是誰不?”
王戩不知道:“你說。”
徐清風道:“山東猛虎三刀,你知不知道是哪三刀?”
王戩道:“‘肉麵鬼臉’豬大刀‘妖人’李二刀,‘和善員外’柳三刀。”
徐清風指著那胖子道:“他就‘肉麵鬼臉’豬大刀。”
王戩問道:“你怎知?”
徐清風解釋道:“你看他的刀法,刀式粗略,卻粗中代細,刀宛如猛虎下山,這正是豬大刀的‘猛虎第一刀’。”
王戩仔細觀察,點點頭。
突然,豬大刀橫身撞向徐清風那桌,砰——那桌子像被錘子砸碎般撞碎,豬大刀躺在地上,口中還有血。
劉天斬突然也暴斃當場。
他們的身上插了一柄刀,這是他們自己的刀。
自己的刀插在自己的身上,這似乎不通情理。
但這卻合情合理,因為高掌櫃站在他們旁邊,他們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徐清風吃驚,他沒有想到高掌櫃會出手,誰也沒想到,誰都吃驚,在場的人都張開了口。
王戩更吃驚,他想不到是高掌櫃,更想不到有人在他麵前殺人。
高掌櫃對著王戩冷冷道:“我是凶手,你把我抓去。”
徐清風又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