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關府,關中第一豪俠關柳的家。
守衛的認真守衛,奴仆們幹自己該幹的事。
一切自然。
前院有大堂與書房,後院則是廂房與臥室。
前院嘲哳,後院卻無半點聲息,連人都沒有。
守衛的不像守衛,因為他們不敢去後院守護,奴仆更是大膽,竟沒有去服侍老爺。
這是怎麼回事?
除了關柳外,誰還敢不讓他們進來。
除了關柳命令,他們都可以去後院。
後院的長廊走盡,左旁第一間就是關柳的臥室。
關柳在裏麵。他在裏麵,獨自一人。
滄桑變化,歲月如梭,他老了,的確老了。但卻沒有失去他的威嚴與高貴,當你看到他時,就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肯定是個不同尋常的人。
老人喜歡清靜,也需要清靜。所以沒人來打擾他,他兒子沒有來問安,他弟弟也沒來道好。但是他並非覺得孤單,也非寂寞。
他躺在榻上想。
榻是用分紅色的蚊帳裝扮,光滑如女人的手,細膩柔軟,可以看出是絲綢的料,榻前七尺,有一茶幾,全是香木所製,茶幾上有茶壺茶杯,還有件古玩。
關柳本就有收藏古玩的嗜好。
收藏古玩的櫥窗,就設在榻左邊的牆上,牆下又有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
一切安排的是那樣和諧。
也隻有關柳這樣的不世奇才才能有這樣的明見。
關柳現在想的不是這些,他想的是自己的子嗣,自己的親人。
也許有天他認老了。
他的兒子該怎麼辦,他的弟弟又該如何?雖然說他們有著智慧與功夫,可在他眼裏,他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認老的人就是這樣,總是喜歡把時間花在親人身上。
關柳會服老麼?清風是不是該回來了?是不是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他也應該回來了,他也應該來見他。
他的臉上有了笑意,沒有人會明白他到底是因何而笑。
他突然歎了口氣,他似乎又開始惆悵。
他居然這樣想。
清風會不會有事,關合會不會有事,關秋魚會不會有事。
周圍變的安靜詭異。
沒有風,窗戶開著,也沒有風。
他的眼神中忽然有了遠大的抱負。
一個老人若還有抱負,這個老人就絕對不服老。
門是關著的。
門沒有動,一個人卻進來了,是個女人。
沒有人會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這個女人不但美,而且風騷。她就象山茶花,盡情的綻放,有光彩,就一定要表現出來。
她的眼裏有水波,看得人蕩氣回腸,她的豔,她的美,甚至比山茶花更漂亮。
她的身上散發著香,比一般女人更透的香,男人一但聞到,就已控製不住。
關柳不是普通的男人。
他隻不過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男人,也就是不普通的男人。
一個老人若還不能看透女人,這個老人的命已經不久了。
關柳知道她來一定有目的,一個無原無故的女人跑進你的臥室,她當然有圖謀。關柳不問,他知道紅衣女子一定會說。
女人也不說。
一個不說,另一個不問,屋子裏突然有了陰森冷意。
關柳的眼光變成了釘子,釘在紅衣女子的臉上。
紅衣女子的眼色卻棉絲,牽著你的夢,你的魂。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
以關柳的經驗,他當然知道紅衣女子會憋不住的。
她當真就忍不住說道:“我叫紅娘子。”
關柳等她說。
紅娘子道:“你一定知道我會跳舞的。”
關柳知道,從她的步伐來看,她本就是跳舞出生的。
紅娘子接著道:“所以我是來給你跳舞的。”
關柳明白,一個女人無原無故來給你跳舞,這個女人一定不懷好意。
她果真偏偏起舞。
這時候她變成隻蝴蝶,在花叢裏留戀。
有時候她卻成了山茶花,她的笑容是無比的燦爛。
關柳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如果她有破綻,立馬會成一具不會跳舞的死屍。
紅娘子亦知他有防範。所以她還是跳舞。
隻不過現在跳起了不同的舞。
——脫衣舞。
紅色的衣服象荔枝剝皮樣脫落。
她的胴體盡全然展現在關柳麵前。
現在她比剛才更美,是自然的美,無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