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過去,涼涼滑滑,果然是一口上了釉的大陶缸。手下用力一抬,王景歆將水缸一側輕輕抬起,探手到水缸之下,稍一用力,就移了開去,一條甬道平平整整,道中的鵝卵石反射著冷冷月光,誘著他繼續往前。
對王景歆來說,這個‘門洞’有些窄,但稍微用力還是能擠出來。見他爬了過去,謝慕藺緊隨其後,輕輕巧巧鑽了過去。王景歆警惕地貼著牆巡視四周,謝慕藺機敏地將木門拉回來,又把水缸推回原位。缸中還有半缸水,難怪她會推不動。
一條五尺寬的甬道之外,依舊是一堵高牆。兩麵高牆之間,這條狹長的甬道靜寂陰森。那盞燈籠就在第二道牆之後的樓閣屋簷之下,隨風微微飄搖。
謝慕藺見王景歆愣在原地,一把拉著他的衣袖扯著他朝前走。月光之下,兩個人步履如梭。
才走出十餘步,一片淩亂腳步之聲,當中夾雜馬刺嗒嗒,竟似有武軍隨行。王景歆臉色大變。這個女人果然是要害自己。隻是不知道這群人要以什麼名目陷他於何罪。
謝慕藺立即住腳,拉著王景歆轉頭欲走。王景歆卻不想再聽她擺布,兀自站著看她耍什麼花樣。
謝慕藺拉他不動,知他誤會自己,心中焦急,也不待細說,放開他衣袖,用力拉著他的手扭頭疾奔。見她情急,不似與人串通,王景歆這才肯一起前行。
狹長巷道之內除了每隔幾步就擺置的大水缸,竟空空如也。要搬開水缸鑽回去恐怕為時已晚。自己果然是運氣很差。
奔過甬道之時,王景歆連摸幾口水缸,裏麵均滿滿盛著清水,心中懊惱,這回恐怕要被逮個正著,不知要以何名目逃過這場莫名是非。
“進去!”王景歆還待要跑,謝慕藺拉住他,將他往水缸裏推。腳步聲已越發近起來,恰似已到了甬道口。王景歆瞥眼一看,這口缸竟與別不同,隻裝了半缸水而已。不容細想,王景歆攀著缸沿,輕輕坐了進去。哪想到謝慕藺也隨之攀爬進來,水缸雖大,要容兩個人卻是捉襟見肘,他不由得瞠目結舌,眼睜睜看著謝慕藺雙腳一分,坐在他腰上,水漫了上來,直沒到兩人下巴之處。水缸也隻餘巴掌之深就將滿溢而出。
“你出去,另找一口缸!”王景歆麵紅耳赤,不曉得是酒意還是羞慚?抑或是男女之間麵對麵貼身而坐的拘謹和熱血湧動?
“別的缸都是滿的,你想害死我?!”謝慕藺將手隔在胸前,身子極力後仰,但王景歆腿上吃力忍不住一抬,差點讓她完全撲在自己懷裏。
“你怎麼知道別的缸都是滿的?”
“你以為這裏怎麼會剛好有一隻水缸隻能裝半缸水?”
這隻缸和那扇‘門洞’自然是陳年舊事,不會有那麼巧合的故事。王景歆被她問住,腳步聲早已轉入甬道之中,因為甬道的回響,顯得格外聲勢浩大。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得不鼻息相近,共處一缸……
細看他,修眉俊目,丹唇柔潤,實在是柔潤,極為誘惑。
嘖嘖嘖,怎麼會有這種可憐的女人,無毛鬼似的,眉毛稀疏,臉上的粉都有二斤了罷?那些厚粉之下,一張臉必然坑坑窪窪,滿麵痤瘡粉刺,不堪入目。
“你們全部守在這裏,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內一步!”一個渾厚的男低音。不是安定王。
“是!”武軍們齊齊回道。聲音洪亮,震動了半個王府。
王景歆與謝慕藺棲身的水缸裏震起圈圈細密漣漪。兩個人相視無言,但都往水裏沉了沉,生怕冒出的腦袋被誰發現。
時間仿佛停滯,過了很久,裏麵的人依舊未出來。月亮又移了一竿之遠。謝慕藺梗著身子,早已僵硬。
甬道裏,一個武軍等得不耐,朝前走了幾步,行到二人藏身的缸前。王景歆坐在背光裏,不易被發現,但謝慕藺坐在正中,聽他走過來,隻得悄無聲息將頭沉進水裏。
謝慕藺與獠人出海之時曾久在水下采珠,閉氣相比一般人更為持久,但這個武軍站在旁邊就跟釘了釘子一樣,再也不動。
時間過去很久,謝慕藺隻覺堅持不住,抓緊王景歆的手臂。別無他法,王景歆隻得一手扶著她的後腦,移至肩側,俯頭沒入水中,含著她的嘴唇,過氣給她。
原以為奴婢的嘴也會劣人一等,他皺著眉頭隻覺勉為其難,萬分不甘,哪知唇舌之間,柔軟清甜。他隻是過氣給她,緊緊含住,卻當即控製不住唇舌糾纏,渾身燥熱。她的手先前擋在二人之間,此時移開,緊抓著他的手臂,兩具身體便再無縫隙,緊緊相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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