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悲傷,對於一個形單影的未婚媽媽來說,再也沒有什麼比賺銀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男人的愛是錦上添花,掙點錢防身才是雪中送炭。眼下,要想些辦法,賺些銀子。
皇宮內外此時一片喜氣洋洋,上上下下都在緊鑼密鼓地張羅著長公主的婚事。宮裏的太監宮女忙碌著為長公主大婚的籌備事宜。蕭昊天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換了一身鮮亮的珊瑚色,一派喜慶氣氛的忙了起來,除了平時的政事,還要應付一些道賀和送禮的官員們。
終於到了大婚的正日子,香湯沐浴後,宮女給蕭映月披上了九鳳掐金玉寶裙。這是北漠國公主的朝服,暗紅色的輕紗底子上,用金線與寶石綴成的九隻鳳凰,鳳尾飄在羅裙上,曳地三尺。衣服上的鳳凰比皇後朝服少了兩條尾羽,整 套朝服算上寶石也不過三兩重,步行之間,玉鳳栩栩如生,振翅欲飛。
身邊的宮女看得眼睛的直了,笑道:“公主,你真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蕭映月淡淡一笑,天下第一美人嗎?她知道,她不是。
蕭映月描著淡淡的妝,膚潤如脂,粉光若膩,黛眉嬌遠,綠鬢如雲,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寬鬆的大紅嫁衣,恰到好處的掩住她微微鼓起的肚子。
她在宮人的陪同下,來給蕭昊天此行。穿著正式朝服的蕭昊天正等著她,他身上朝服重重疊疊,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天金殿之上輝煌的燭火沒有把金殿映照得更加明亮。
蕭昊天看著她披著紅色的嫁衣,看著身上奪目的紅,忽然想起穿著紅嫁衣站在自己麵前的淩東舞。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他給了她最美的喜服、最耀陽的鳳冠、最豪華的婚禮……
那一瞬間的記憶,真的是成為了一種他記憶中的永恒。他站起來,心裏忽然湧起一股難言的思念——那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想念,一鑽上心頭,就一發不可收拾。
自己原來是那樣的想念,對淩東舞的想念,一日也不曾停止,她的一切,她的眉目,她的笑容,她的溫柔的陪伴——在蕭映月回來之前,相處的那段日子,二人之間,完全是舉案齊眉,相濡以沫,簡直比最相親相愛的夫妻更加和諧。
一夕之間,毀於一旦。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歲月的無情,匆匆飄逝一些擦身而過的美好;讓他知道還有那麼一種感覺,是想哭都使不上力氣。
內心無限的孤淒,這一刻,高高在上,其實,又有誰如此對待過自己?
蕭昊天隻感到喉頭一熱,勉力壓下。
室外一片熱鬧非凡,蕭映月支走丫環和喜娘。看著坐在她麵前的蕭昊天,珊瑚色的龍袍,銀白的頭發,幽藍的瞳孔,明明富貴至極,渾身上下卻透出股說不出的孤寂。
蕭映月一直以為,蕭昊天是個孤獨又驕傲的人,在自己的印象裏,他從未喝醉過。沒大笑過,不猶豫,不衝動,似乎也沒有什麼渴望……
或許淩東舞在他心中占據著重要的位置,但那終究不是全部,他是一個理智的人,怎可能會傾其所有,任情浸入骨髓。
他或許有過喪失思緒的時刻。但總會醒。
淩東舞離開後,蕭昊天先是大病一場,勾起身體內多年征戰留下的隱疾。
那種徹骨的疼楚,讓蕭昊天滿身大汗,殿內 烈火熊熊,莫離,周澤,還有很多大臣禦醫,但是無論多少禦醫都是束手無策。
蕭昊天已經被病痛折磨的昏昏沉沉,他隻覺的身體裏肆虐的痛楚,如同將他整個人似串在火上烤的肉,燒灼的感覺一波波襲來。
蕭映月一直站在殿外,聽著那痛楚的聲音刺破耳膜,她幾乎驚跳起來,那是一聲可怕的嚎叫,重徹心扉的聲音。
她呆了一下。又是一聲嚎叫,如野獸一般。
殿外蕭映月早已淚流滿麵。 慘號聲驚得她跳了起來,不顧一切衝到偏殿。
一群宮侍跪地阻撓:“長公主,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去! “
蕭映月顫抖著聲音,紅著眼,大吼:”滾開! “一語出口,自己先被嚇住,她什 麼時候學會罵人的?侍衛們自然從來沒看過長公主如此模樣,都默默的讓開了路。
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蕭昊天,她的哥哥,她心中的天神。看上去竟然那麼脆弱,那麼無助。
蕭映月捂著嘴不讓自己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