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鑄成大錯(2 / 2)

淩東舞摩挲著手裏的玉環,她就要回家了,此刻的她,真的如佛家說的一樣,“無掛礙故,無有恐怖,”心裏沒有牽掛的了,就在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創傷就如時間,總會不經意地抹平。無論多麼可親可愛,都會自動愈合。

從此,永不想念。

她將玉環向前伸去,放在月亮之下,銀盆裏的月影之上,霎時,玉環上突然放出強大的白光。

蕭昊天一個人悶悶的坐在勤政殿裏,從他打過淩東舞那耳光後,他就後悔了,也開始有些害怕。

他吩咐人看著淩東舞,不得讓她離開鳳儀宮一步,他知道她的性子,被自己這樣打了一個耳光,一定會想辦法離開的。

又派人時刻注意著蕭映月那邊的情況,如果感覺她情況加重了,馬上來通知自己。

兵部著人快馬遞來西北六百裏加急折子,他耐著性子看完,又做了處理,想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公事上,可是淩東舞那絕望般的眼神,蕭映月疼痛的低吟,不住的在他眼前交替。

他的目光高深莫測,又痛徹心扉,隻是坐在案頭上,一動也不動,形如一個木偶人。他想,自己表麵高高在上,威震天下,事實上,連自己的家事都弄得一塌糊塗。

他現在才知道什麼叫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可以舉重若輕的指揮萬馬千軍,可是家裏的這兩個女人,卻擺弄不明白。

世界上那麼多的事情,無論怎麼困難,甚至取得這個天下,他都可以得心應手,無往不利,可是麵對自己的這個家,這兩個最親近的女人,卻束手無策!

原來以為自己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可是隻是轉眼間,就變得不可收拾,一塌糊塗!

正在他皺緊眉頭的時候,藍海走了進來。藍海是暗人,沒有蕭昊天的召喚是輕易不會自己走出來的,蕭昊天一見他,心裏咯噔一下:“藍海,映月她……”竟然不敢想下去,不敢繼續問下去。

藍海低頭行禮:“皇上,映月她已經沒事了,已經不流血了,太醫給她吃了安胎的藥,這會睡著了!”

蕭昊天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還好,映月沒有事情,總歸是有一個沒有事情的。在他的心裏,對蕭映月是非常愧疚的,因為蕭映月的父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為蕭映月為了自己以身飼虎,所以這段日子,他明明知道淩東舞有些不快活,還是以哥哥的名義陪伴著蕭映月。

而將蕭映月推給藍海,實在是出於無奈,蕭映月已經開始要對他動手了,他也實在沒有辦法,但是沒想打,還是弄成這樣!

“皇上!”藍海欲言又止。

蕭昊天知道藍海這個人受過嚴格的訓練,很少和這樣焦躁不安,不覺心生警惕,“你有什麼事情,說吧!”

“皇上,映月今天早晨對你說的話都是假的,她對你說甘心情願嫁給我,她對你說要生下這個孩子,跟你說說笑笑,都是假的。她隻是想先穩住你,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她讓我給她弄藥,她剛剛吃下的藥是我給的!”藍海雖然藝高人膽大,但是在蕭昊天麵前,還是有些怯怯的。

“什麼,她吃下的藥?”蕭昊天有些不太明白。

“是,映月吃下的打胎藥是我弄來的。你知道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她覺得這個孩子是恥辱,所以逼著我弄來打胎藥。我沒有辦法,隻好,隻好……還好當時我生了心眼,這個藥的分量並不足……映月吃過淩皇後送來的壽麵後,又吃下打胎藥,所以,所以這件事情不能怪皇後娘娘,跟皇後娘娘無關!”

蕭昊天愣愣的坐著,呼吸都急促起來,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完全顧不得聽藍海繼續說的是什麼,起身大步就往鳳儀宮跑。並不長的一段距離,奔跑起來,仿佛卻永遠都沒有盡頭。

他心急如焚,痛恨起這條長長的走廊,怎麼會這樣長?怎麼會?

腦中想起蕭映月吃過壽麵後,說要去方便一下,曾經離開自己視線一會兒,原來是她自己去吃了打胎藥,然後嫁禍給淩東舞,而自己,竟然誤會了淩東舞,還打了她……

臘月末的風刮得哧哧地幹冷,他哆嗦了一下,身強體壯打胎,莫名的感覺身體涼了半截,他的奔跑的腳步聲和走廊上的靜默形成鮮明的對比!

終於到了鳳儀宮門口,見還是宮門緊閉,朱紅色的宮門在沉沉夜色裏卻是殷暗發紫,像是凝佇了的鮮血,映在眼裏觸目刺心。

隻隔著這樣一扇門,裏麵卻是寂無聲息,寂靜的叫人心裏發慌,蕭昊天心裏忽然生出的害怕來,想到淩東舞最後看向他的一眼,他的腦袋‘轟’的一下,抬腳就踹開了宮門。

鳳儀宮裏麵空蕩蕩的,桌案前沒人,書架旁沒人,床上也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