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燕流在這兒也呆了有一些日子了。
每天最遲到,最早走,啥事不做,還要讓人好吃好喝伺候著;將士們艱苦訓練的時候她在一旁品茶,時不時抬起頭喝喝彩,林將軍早看這紈絝皇女不爽了,隻不過礙著她的身份,這才忍耐了下來。
但是這幾天將士們也經常往她這兒反應,一致希望將二皇女給趕出去。所以今日才有了這一出。
林將軍按捺下心底蹭蹭蹭上漲的怒火,盡量平靜恭敬地說:“二殿下,老臣看,您是尊貴之軀,而我們這裏整日風吹日曬,您怕是不會好過,不如,早日回府叫下人小心伺候著。”縱然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恭敬,但是眼裏卻是顯而易見的輕蔑和嫌惡。
這話一落,台下的呼聲越發高漲。本來就是精良的士兵,舉起的手整齊劃一,顯出那久經戰場的雄渾正氣,口號聲響徹軍營,頗有千軍萬馬,而她們眼裏不約而同地張揚著對二皇女的輕蔑,若是平常人早被這氣勢給嚇破了膽,但燕流偏偏不是尋常人。
燕流一襲幹淨精致的白衣,在一幹灰蒙蒙的顏色中顯得極為突兀,而此刻她又站在台上,一舉一動更加引人注目。她似乎一點也沒受影響,紅唇勾起與以往沒什麼差別的弧度,“無事,反正我也閑得慌。”
“軍營重地……”林將軍怒目而視,剛想繼續說,就被人生生打斷,“豈可兒戲!不知林將軍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
燕流一臉無辜地看著雙目充血、顯然被氣得不輕的林將軍,她可是一番好心給她補了上去,嘖,人老了,火氣也大。燕流真誠恭良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懷好意。
燕流邪笑著坐在木椅上,手裏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似乎是在等著林將軍緩過來。
“二殿下,我們挑明了講吧,我林豐也學不來那文縐縐的彎彎道道,我們這兒不收無用之人。”
“本來嘛,母皇叫我來這裏曆練,我也不打擾你們,您也別來煩我,相安無事,裝裝樣子,這不挺好的嗎,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愛較勁。”話雖這麼說,燕流倒是欣賞起了這個一身正氣的林將軍,倒是難得的一副傲骨。
林將軍不願多說,手利落地一擺,接著圍著的眾人瞬間讓開了一條道,“二殿下請。”
好你個林豐,敢下我的麵子!林豐此刻才是真的將燕流給惹毛了,她這個人就是如此,自己不爽快,別人也別想舒服,她一動不動地坐在椅上,挑了挑眉道:“我今兒還就不走了,母皇的聖旨在這兒,你敢抗旨?”
陰沉的聲音低低響起,倒是讓林將軍愣了一下,一個紈絝何時有這等氣勢。再看燕流,似乎慵懶地坐在椅上,可是偏偏讓人感到一股凜然寒氣,看似無力的動作,卻又蓄滿了無窮力量。
林將軍微不可見地眨了眨眼,不對,這一定是錯覺。她冷靜下來,嚴肅道:“好!既然二殿下想留,就得遵守軍營裏的規矩。”
“這這……這怎麼可以把她留下來呢。”
“將軍這也太窩囊了,就該給那狗屁殿下好看!”
“你不要腦袋了,這種話也敢說,人家背後可是有女皇呢,咱將軍能怎麼辦。”
“……”
林將軍黑著臉,聽到了台下窸窸窣窣的聲響,再看一臉似笑非笑的燕流,似乎在嘲笑她這就是你教出來的戰士,如此不分尊卑胡語妄言。她不由怒斥道:“都別吵了!”
然後看向燕流,語氣詢問卻不容拒絕,“隻是日後殿下不再是殿下,殿下、不、你可能做到?”
燕流收起折扇,往花兒懷裏一扔,緩緩掀起唇角,“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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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營回來時是燕流一個人,曆來這個時候花兒就會識相地自己回府。她是熟悉燕流的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