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張幼儀是肯定不能做的。這個受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十八歲歲嫁給了徐誌摩,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給了這個未來本應該相依為命的男人。到頭來,在他們結婚的第四或者第五個年頭,在她和徐誌摩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時,卻換來徐誌摩的一紙休書。這個叫徐誌摹的男人無論在婚前還是婚後她都是殘酷的。由於是父母包辦婚姻,在國外接受新思想的徐誌摹是那樣的鄙棄張幼儀,第一次見到張幼儀的照片時,便嘴角往下一撇,用嫌棄的口吻說:“鄉下土包子!”後來,他瘋狂的迷戀上了林徽因,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跟舊式婚姻作個了斷也就變得理所當然、順理成章了。
我搖搖頭,我才不要做張幼儀,真是傻得要命,嫁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把一生都葬送了。被休了之後,還甘願認做徐家義女,侍奉徐家父母。這世間真有這麼偉大和無私的女性麼?我要麼做林徽因,要麼就做陸小曼,被一個有才情的美男子發自靈魂深處的愛著,這才是我想要的愛情。那麼,到底是做陸小曼還是林徽因呢?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不如做陸小曼吧?當徐誌摩對林徽因的追求敗給了梁啟超的兒子梁思成後,他就把全部的理想都寄予在陸小曼身上。他在給陸小曼的信中說:“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你要有信心,有勇氣,腔子裏有熱血,靈魂裏有真愛。龍呀!我的孤注就
押在你的身上了!”陸小曼,對於徐誌摩來講,是他“一輩子的成績”,小曼是他的“歸宿”,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和幸運。誌摩得到她比做一品官,發百萬財,乃至身後上天堂,都來得寶貴。”這些話都是他們同居後,寫在《眉軒瑣語》的心聲。
徐誌摩和陸小曼,一個是使君有婦,一個是羅敷有夫,又是在當時那樣的封建社會。為了心中真愛,兩個熱血青年硬是克服重重壓力和阻礙,哪怕得不到至親的父母的理解,以斷絕關係來威逼,都不能動搖兩個年輕人在一起的決心。哪怕是結婚那一天,被自己最尊敬的老師梁啟超罵個狗血噴頭還是要迎難而上,在所不辭。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啊!如果胸中沒有滿腔的愛,如果不是鐵了心要生生死死在一起,是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來的。
所以,我不得不佩服陸小曼這個為真愛不顧一切的女人。我對自己說,做女人就要做陸小曼這樣的女人,哪怕是飛蛾撲火,終究也是讓生命有過最熱烈的燃燒。正如信樂團歌裏所唱的那樣,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
就當我決定選擇做陸小曼時,另一個聲音又對我說,還是做林徽因好。林徽因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聰明和理智,也是最懂得愛的真諦的。她曾經也被徐誌摩的愛熱烈的燃燒過,她甚至在給徐誌摩的信中說道:“我不是那種濫用感情的女子,你若真的能夠愛我,就不能給我一個尷尬的位置,你必須在我與張幼儀之間作出真正的選擇,你不能對兩個女人都不負責任。”但當林徽因有了一段清靜的時間來思考自己的婚姻問題,她也曾多次把徐誌摩和她的未婚夫梁思成在天平上稱過,論才華徐誌摩無疑是合適的,可是在政治界和學術界的聲譽,徐家都不及梁家。徐誌摩雖然風度翩翩,但畢竟比她大了八歲,而且是結了婚的人,正因為這一點,她生怕自己萬一有一天會成為第二個張幼儀。再加上梁、林兩家是多年世交,老人們一再撮合,林徽因也覺得梁思成是值得信賴可靠的了。
“徽徽,許我一個未來吧……”林徽因,這個徐誌摩窮其一生
追求的奇女子,終究沒有許給徐誌摩一個未來。對於徐誌摩的“你是我波心一點光”的愛的最終遺棄,究竟是因為她的明智,還是因為她的膽怯?或許,隻有兩個人愛到極至,才會達到林徽因對徐誌摩那一般的境界。愛,可以是這樣的,不要說她明智,也不要疑她膽怯,愛,真的不須世俗婚姻的承諾。
事實上,徐誌摩和陸小曼因為性格上的差異,陸小曼的揮霍無度,又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資助,徐誌摩為了生活不得不四處奔波的拮據。兩個人結合後的婚姻並不幸福,甚至可以說是很不幸福。也許,婚姻從來都是愛情的墳墓,特別是對於徐誌摩這種過於追求理想的美的完美主義者來說,得不到的才可能永遠是最美的、最叫人刻骨銘心的。
“做陸小曼?做林徽因?做陸小曼?做林徽因?……”我在兩種聲音的激烈爭吵中驚醒過來,才發現,隻是南柯一夢,沒有徐誌摩,更沒有陸小曼,沒有林徽因。我誰也做不了,我還是我自己。
本文發表於《郴州作家》2007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