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周蘭(2 / 2)

“少則四五日,多則七八日。”唐枝答道。

鄭暉略作思考,點頭道:“我等你便是。”且不談公事,倘若因為他的疏忽,再導致唐枝有個什麼,他真的沒臉活著了。

這一忙便是四五日過去。

終於等到商鋪的事情落定,調製胭脂的老師傅也談好,唐枝才舒了口氣。剛踏進家門,便見院子裏跪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嗚嗚地哭著。而鄭暉就站在台階下,臉色鐵青。

“發生何事?”唐枝走到台階下,隻見地上跪著的女子竟是周蘭,不禁吃了一驚。

鄭暉咬著牙,眼神凶狠,似要把周蘭吃掉似的:“你還不向枝兒賠罪?”

周蘭嗚嗚直哭,額頭磕得青紫一片:“嫂子,我對你不住,我不是成心的——”

“你還敢說不是成心的?”鄭暉怒聲打斷,拳頭捏得死緊。

原來鄭暉不安隻有老貓伏誅,林頭尚未逮捕歸案,便向程遠之打聽林頭的信息。而程遠之自從殘廢之後,精神有些失常,被鄭暉問了幾遍,便露出馬腳,竟把周蘭供了出來。鄭暉聽罷,如何能夠忍得住?

聽完事情的經過,唐枝怒不可遏:“我道程遠之如何知曉我的行蹤,原來是你!”

“姑母與我們哪裏對不住你?你竟如此歹毒!”鄭暉憤然責道。

周蘭嗚嗚地哭道:“是我一時糊塗,我對不起你阿暉哥哥,我對不起嫂子,你們原諒我吧!”

“原諒你?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唐枝的眸光冷下來,記起那夜餓著肚子在小凳上坐了一宿,丟了肚子裏的孩子,便覺一股怨怒從心底升起:“你做得出來,想來並不怕別怕人知道?我便將你做的好事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因嫉生恨,陷害自家嫂子!”

“不要!”周蘭哭叫著抬起頭,膝行至唐枝腳下,抱著唐枝的腿大哭道:“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求你原諒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你叫我做什麼都願意,求你給我留一條生路!”

“我給你留生路?你向程遠之挑撥時,可曾想過給我生路?”唐枝毫不猶豫地將她踹開,“你等著衙役來捉吧!”

周蘭這回真的知道害怕了,眼睛哭得腫的像核桃:“阿暉哥哥,你不忍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

鄭暉後退一步,躲開周蘭撲過來的身子,垂在身畔的雙手攥成拳頭。凡是迫害唐枝的人,都是他的仇人。沒能親手宰了老貓與林頭,一直讓他耿耿於懷,而周蘭作為他的親人,竟是其中一環,讓他如何能夠平靜?

就在這時,與荷語出門買菜的鄭姑母回來,隻見周蘭跪在地上哭得不成樣子,“啊呀”一聲叫道:“這是怎麼了?蘭兒為何跪在地上?”

“嬸娘!”周蘭如遇救星,轉身朝鄭姑母撲去。

“姑母,就是她唆使程遠之向枝兒尋釁,才使得枝兒遭罪!”鄭暉指著周蘭道。

鄭姑母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怎麼可能?”再看周蘭哭得仿佛淚人兒,對鄭暉的話並不否認,不由得信了:“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做?”

周蘭嗚嗚直哭:“嬸娘,我不是有意的,求你救救我,嫂子要讓官府把我抓走。”

要說荷語與鄭暉有過一段,又出身那種地方,察言觀色的本事自不必說。但見鄭暉眼中閃著屈辱與痛恨,不禁猜到三四分。再看周蘭哭得醜陋的模樣,眼中閃過鄙夷,攙著鄭姑母往旁邊一挪,腳尖巧妙地踢開周蘭的手臂:“你這女子,若是清白無辜,官府自會放了你。若是做了惡事,官府抓你也是該當。”

周蘭被噎了一下,抬頭看向落井下石的女子,但見對方的儀容酷似唐枝,不禁一愣。這時,卻聽鄭暉道:“你先回屋,這裏沒有你的事。”

荷語掩嘴一笑,並不多言,轉身自去了。

四人來到廳裏,周蘭依然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抽噎。鄭姑母哆嗦著嘴唇,指著周蘭道:“你,你說我和暉兒哪裏對不住你,想你往日裏也阿暉哥哥地叫,怎到如今這般害人?”

家醜不可外揚,若是將周蘭告到官府,壞的是整個周家的名聲,說不得對鄭暉的官途也有影響。唐枝心裏恨不得將她活剝了,卻不得不忍耐下來,回屋寫了一紙契約,上書周蘭做下的惡事,並寫明周蘭有生之年需每年交給唐枝二百兩銀子,不論是否嫁人生子。如有違背,則將這張契書昭告天下。

相比名聲盡失,每年損失二百兩銀子已經是極大的恩惠。周蘭雖然對如何掙得二百兩銀子感到茫然,但是為免唐枝反悔,仍是千恩萬謝地按了手印。

周蘭走後,整個客廳裏一片寂靜。地上還存有一片水漬,是方才周蘭落下的眼淚。鄭姑母低歎一聲:“往後同那邊的人,不要再來往了。”等到鄭暉與唐枝點頭,又道:“事已至此,你們也別太氣憤了,不論如何,枝兒福大命大,毫發無損地回來就是好事,我們要懂得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