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裏的淚珠兒終是忍不住掉落下來,她再也不能假裝是哭出來的了。
這幾滴淚珠兒,皇甫慈沒有抬手擦拭,就讓它沾在眼睫上。
司鳶嚇了一跳,不知道怎麼剛才還好好的,皇甫慈怎麼突然就難過起來。
她也不擅長安慰人,於是隻好從懷裏掏出幹淨的手絹遞了過去。
“你……擦擦吧。”司鳶低低說道。
“謝謝。”皇甫慈倒是沒有忸怩,接過了手絹,擦了擦眼睛,突然就愣住不動了。
手絹上的繡著一朵蘭花,看著十分眼熟。
這朵蘭花繡的真是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開花了一般,她甚至恍惚能聞到一陣蘭花的幽香。
她忍不住盯著這方手絹又多看了幾眼,突然就記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這朵眼熟的蘭花了。
那還是五年前在她跟蘭明珠結婚前一天,那件婚紗上,繡的正是這樣一朵蘭花。
當時蘭明珠收到這件婚紗,一看就知道是司鳶送的,那張俊臉上,那樣陰沉的神色,皇甫慈到現在都能清楚記得。
隻可惜的是,那樣美麗的一件婚紗,最終卻沒能穿在她這個新娘子身上,反倒是被蘭明珠藏了起來,再也沒有機會麵世。
那樣的手藝,實在是可惜了。
皇甫慈於是抬頭看向司鳶問:“還記得五年前那件婚紗嗎?”
司鳶臉色一變,她怎麼可能忘記。
她沒日沒夜趕工,才趕在蘭明珠結婚前夕做了出來並掐好時間寄送到了他手上,那是她在心愛的男人結婚典禮上,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
“可你那件婚紗,我最終沒能穿上。”皇甫慈又慢慢說道:“蘭明珠不讓我穿,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司鳶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不想去猜那個為什麼,她更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
她突然有些害怕麵對皇甫慈,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內心突然堅定的信念好像突然間被推倒了一般,她沒有了支撐的力量。
“蘭明珠說,這件婚紗,我沒有資格穿。能穿它的人,從來隻有一個。”皇甫慈說完,嘴裏彌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她眼裏又有了淚,於是趕緊擦了。
司鳶心裏無比震撼,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皇甫慈做什麼,她心裏,已經被皇甫慈的話震驚到了。
蘭明珠明明已經選擇了皇甫慈,又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那樣做……
既然選好了要走的路,就應該踏踏實實地一步一步走下去啊,五年前,她就已經這麼對自己說過,她也做到了。
可蘭明珠,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愛你,以前是,現在也是,一直都是。”皇甫慈紅唇裏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看似平淡的一句話,但被皇甫慈說出來後,卻好似有了無比的分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司鳶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不想聽皇甫慈繼續說下去,可心裏深處,又不由自主地跟著皇甫慈的話走。
她的心,在胸膛內左右搖擺不定,從沒有這一刻,她這麼痛恨自己的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