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直被攔著,蕭瑾萱直到出了周顯禦的寢殿,上了馬車這才有機會一問蕭鳳熙,剛剛那番話究竟為何要那般去說。
看出蕭瑾萱的費解和詫異,蕭鳳熙沒等對方開口詢問,就先行說道:
“瑾萱我知道適才的話,你嘴裏不說心裏也定然會埋怨母親,覺得我在刁難周顯禦對不對。其實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其實蕭瑾萱就是性格穩重,否則周顯禦劇毒剛剛清除,蕭鳳熙就叫對方跋山涉水,去凶險之地采摘業火蓮。
這種有些強人所難的做法,她的確難以苟同。
但是母女相處三年,蕭瑾萱也知道蕭鳳熙的為人,並非氣量狹小,喜歡刁難旁人的性格。
因此壓下心裏那份對周顯禦的擔心,蕭瑾萱麵容仍舊溫婉的說道:
“女兒相信母親這般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絕非故意刁難。所以瑾萱願意等母親解釋給我知道,真正的緣由是什麼。”
一聽蕭瑾萱這話,被自己的子女這般信任,蕭鳳熙自然倍感欣慰,臉上露出笑容的同時,她也馬上說道:
“瑾萱當年你的父親,就是身死在血煞之氣上的。實則我們夫妻二人,又何嚐不是費盡心機,尋找解決之法。而服用鐵石心丹這個辦法,我們同樣曾經知曉過。但你父親為了我,不願斬斷七情六欲,這才導致後來理智全失,死在了我的劍下。”
慢慢的,將最不願回憶的過往全部拾起,蕭鳳熙的臉上閃過緬懷和思念的神情。
等到她平複了下心情,就哽咽的繼續說道:
“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鐵石心丹專克血煞之氣。其實隻要凝煉出冰火靈露,就可找回七情六欲,而不破壞鐵石心丹壓製血煞的功效。而當年這個藥方我與你父親,動用近乎整個北戎的力量也的確是尋得了。隻是我們隻得到其中一味業火蓮,卻沒尋到冰玄龜血。最終因為沒煉出靈露,你父親才沒服用鐵石心丹,我們上輩人的遺憾,或許瑾萱你和顯禦卻能避免。”
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蕭瑾萱畢竟是鬼醫丁一針的徒弟,這個道理她還是極為清楚的。
雖然她也曾一度想過,幫周顯禦恢複七情六欲,叫對方的臉上再次露出表情。
可想得容易做起來難,這些年蕭瑾萱翻閱了無數古籍醫書,都沒尋得半點線索。
卻不想這克製鐵石心丹的藥方,竟然就在蕭鳳熙的手中。
“母親就算業火蓮是煉製靈液其中一味藥材,可也無需顯禦帶著我親自去摘啊,恕女兒愚鈍,這一點還是無法猜透母親是何深意。”
一聽這話蕭鳳熙眼圈就紅了,並且滿臉不舍的拉起蕭瑾萱的手說道:
“知道周顯禦那小子,在瑾萱你心裏的重要性,母親哪裏會真的難為他。采摘業火蓮的地方,我早叫鎮國軍團踩過點,把毒蛇猛獸都給解決了。會叫你們同去,母親隻是想給瑾萱一個與對方獨處的機會。畢竟周顯禦的毒已經解了,女兒你就算不和親,叫對方獨自回去也無不可。我隻是希望你二人獨處時,瑾萱你能想清楚,自己接下來的路究竟要如何走。是即刻隨對方離開,不能講明身份的默默守護。還是等到配置出靈液,恢複周顯禦七情六欲,彼此無需隱瞞徹底終成眷屬。母親就是擔心你會受苦,這才出此下策。”
這做母親的一片苦心,當真是感天動地。
為了給蕭瑾萱爭取更多思考選擇的機會,蕭鳳熙真是盡到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替這個女兒設身處地的著想了。
聽完蕭鳳熙的話,蕭瑾萱沉默了,其實她何嚐不知物是人非的道理。
如今她在周顯禦的眼中,隻是手段狠辣,心思歹毒,專會蠱惑人心的長德公主,而絕非在是對方摯愛的蕭瑾萱了。
這種矛盾的關係下,其實蕭瑾萱也不知道,隨對方回到大周去。
她是否在與陳後等人周旋時,還要提放著周顯禦對她出手。
所以想了下後,蕭瑾萱也覺得,或許和周顯禦在大婚前,有一次獨處的機會也的確很有必要。
她也可以趁此機會,將蕭鳳熙的話好好想想,慎重的選擇她接下來的路,究竟要如何選擇。
一晃年關除夕就熱熱鬧鬧的過去了,而十多天的休養,也叫周顯禦的身體徹底恢複了。
這個年雖然是在北戎過的,而周顯禦因為和蕭瑾萱即將大婚的緣故。
皇室蕭家人自然也不和他見外,彼此是在一起守歲吃的團圓飯。
縱使周顯禦不想承認,但這個北戎大雪紛飛的除夕夜,卻是自打明帝駕崩後,他過的最有年味,感覺到一絲親人間溫暖之情的大年夜。
而初五一過,早就在三日之約內,答應了蕭鳳熙取回業火蓮這個條件的周顯禦。
如今他就騎在駿馬之上,身穿墨黑色大氅,冒著漫天飛雪向九霄城外而去。
跟在他身後的,是同樣騎在馬背上,身披赤紅火狐披肩,身穿牡丹團紋襖裙的蕭瑾萱。
而為了叫兩人增加獨處的機會,在蕭鳳熙的授意下,他們身邊都一個侍衛隨從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