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哪怕在京軍營時,襄平奪藥又多番不分輕重的說出一些不中聽的話。
可蕭瑾萱的性子是外冷內熱,深交一晃快兩年的好友。她嘴裏不說,其實心裏還是惦念著襄平,並一心盼著對方不要在沉淪中最後將自己都迷失掉。
因此哪怕丁老頭這個向來救人,都隻隨自己喜好來辦的鬼醫,多次已然表達出他並不願意診治襄平。
可蕭瑾萱為了對方的瘋癲之症,便一次次的拜托自己這位師傅,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而望著蕭瑾萱那懇切的眼神,對這個徒弟可謂是有求必應的丁老頭,最後在強裝怒氣許久後,卻還是敗下陣來。
並叫文昕取來筆墨,最終丁老頭哪怕確實不會在為襄平去診脈看病,但還是開出了一番醫治瘋癲之症的藥方。
而等到丁老頭將手裏藥方上的墨跡吹幹後,便不情不願的遞給了蕭瑾萱時。
等他的眼神餘光,恰巧看見了蕭瑾萱身旁茶幾上放著的那個小白瓷瓶時。
當即丁老頭不禁臉色一變,因為他已然認出這小瓷瓶是他親手交給蕭瑾萱的,而裏麵裝著的便是五十粒雪凝丹。
“瑾萱你告訴師傅,莫非適才你又服用此藥了不成。我記得這數月以來算上這次,你已然都用藥九次了。當初將此藥給你的時候為師的囑咐,莫非你都當成了耳旁風嗎。我早就說了即便你服用這藥之後,確實可以徹底壓製你頭疼難忍的病症。可是你耗神越重,藥效存留的時間就會越短。依你如今這用藥的速度來看,我瞧你這數月以來,根本便是從未好好休養過,你這丫頭簡直是太胡鬧了。”
眼見得丁老頭這話一說完,便要將小瓷瓶收進自己懷裏,還說要以後由他定時將藥發給蕭瑾萱,省的對方沒有節製。
當即一聽得這話,一旁的蕭瑾萱不禁就溫婉的笑了笑,接著更是連忙阻止的說道:
“師傅這數月以來你也一直身處宮中為睿王爺調養身子,因此你應該十分清楚,這後宮遠沒表麵上那般風平浪靜。瑾萱的確是很想休息將養下,可是怎奈局勢所迫,睿王殿下尚未登基,這後宮我還需為他穩重。因此這藥師傅還是交由我自己保管吧,我盡量注意休息,不會過度勤服丹丸的。”
其實丁老頭何嚐不知,他收的這個徒弟,雖然是女流之輩,可做的事情就是尋常男子也絕對比不得的。
因此知道蕭瑾萱還有國家大事,匡扶社稷的重任等著她去做,丁老頭哪怕心裏擔憂,但最終還是將藥從新交到了對方的手裏。
可是即便如此,丁老頭卻仍舊憂心忡忡的囑咐道:
“瑾萱你那記憶衰退之症,本就是難以根治的頑疾。因此為師所煉的雪凝丹,其中大半材料都是劇毒之物,並將各種毒素彼此達到一個不傷害身體的平衡後,用以壓製你頭疼眩暈之症。可是我早就和你說過,這藥你身體承受毒素的極限便隻有五十粒左右,而當時按我的估算你應該能服用到三年之久。”
話說到這裏,就見得丁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焦急之色,接著更是不由分說的抓起蕭瑾萱的手腕,便微眯雙眼號起脈來。
而等到丁一針將蕭瑾萱的手腕放開後,就見得從新睜開雙眼的他,不禁神情頗為凝重的歎氣說道:
“適才從你這丫頭的服藥次數,我便瞧出情況不大對勁。畢竟按老夫原先的估計,九顆藥丸應該足夠你撐到半年左右才對。瑾萱你這妮子可知按你現在這速度繼續服用下去,你哪怕撐到三年,最終也會活活被雪凝丹的毒性要去性命的。而這藥又是服用上便不能停下,而且用藥的次數也會越來越頻繁,瑾萱徒兒你可知按適才為師給你把脈來看,三年之期一到便是你這丫頭毒發暴斃之時。”
原本丁一針以為蕭瑾萱聽完他這番話後,就算在沉得住氣,恐怕也會慌亂擔憂不已。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見得蕭瑾萱在明顯一愣,眼中也確實瞬過閃過灰暗低迷之後,緊接著對方卻忽然笑了。
“師傅其實三年之後,與其癡傻的去活完這一輩子,其實徒兒覺得就此離開人世未嚐不是個好的選擇。更何況這輩子能活如此之久,我已然沒有什麼不知足的了。而三年的光陰那便足有一千多天還可以好好的活著,徒兒現在唯一的心願便是輔佐睿王爺穩住朝局。接著便用僅剩的時間,和顯禦離開這紛擾的京師,在餘下的日子裏好好陪伴對方。若這兩個心願老天垂簾都能叫我實現的話,那我蕭瑾萱便也不會貪心的去奢求其他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