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蕭瑾萱眉頭一挑,扭頭看了眼蕭瑾瑜,望著這位嫡姐,那笑的好不得意的模樣,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忽然想到了那個死相淒涼的婢女憐心。
想那憐心都懷了錢雲鴻的骨肉,結果這位小侯爺,卻為了自身不受牽連,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蕭瑾萱真的好奇,如此刻薄寡恩之人,在麵對蕭瑾瑜時,又能有幾分真情在裏麵,不過是看中帥府的勢力罷了。
前生季淩楓要娶蕭家女,與如今的錢雲鴻要迎娶蕭瑾瑜,其實都是一個道理,這二人都絕非是能托付終生的良人,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才上門提親而已。
因此蕭瑾瑜雖笑的得意,言語也著實讓人厭煩,可蕭瑾萱這次卻沒出言,挖苦還擊半句。
因為在她的眼裏,如今這位嫡姐,根本就是個要跳進火坑的可憐蟲,趁著對方現在還笑的出來,那就讓她多笑會吧。
蕭瑾萱相信,一旦蕭瑾瑜與錢雲鴻真的成了親,就憑這位侯爺的冷血和風流成性的毛病,蕭瑾瑜吃苦受罪的日子,怕是也不遠了。
而蕭瑾瑜眼見今天,無論她說什麼,這個庶妹除了淺笑,都不氣惱也不理她,當即也失了興趣,哼了一聲便從新坐好了。
又過了小半會,那媒人才滿臉帶笑的,將聘禮冊子合上,接著一臉討好的湊近老夫人,揮了揮手裏的紅鏽帕子,滿臉堆笑的說道:
“老祖宗呦,宋婆子我給人保媒一輩子,就沒見過向侯爺出手這般闊綽的,可見他對您的孫女,定是傾心愛慕,將來結為連理,必會恩愛白頭,夫唱婦隨的,您老就依了這門親事可好呀。”
都說這媒婆的一張嘴,能把醜的說成美的,死的說成活的,錢雲鴻本就不差,如今在被這宋婆子一誇,原就屬意這位孫女婿的老夫人,哪還有不應的道理。
“有勞宋媒人你費心了,老身也算看著雲鴻這孩子長大,我的三兒子當年就娶了錢家女,如今瑾瑜在嫁進侯府,咱們錢蕭兩家也算親上加親,如此天作之合的美事,老身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可誰知,原本還一臉笑容的宋媒婆,在聽到蕭瑾瑜的名字時,神情就是一僵,然後忙向錢雲鴻那瞧了一眼,見這位侯爺並沒看口的意思,她幹咳了兩聲,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
“老祖宗啊,瑾瑜小姐那是帥府嫡出,自然是京師裏拔尖的姑娘。可您別的孫女,那也都是人比花嬌賽芙蓉,叫那明月也還羞的。雖說這瑾瑜小姐,也到了婚嫁之齡,可今日婆子我,卻是為了侯爺與瑾萱小姐的大媒而來的。至於瑾瑜小姐,老夫人隻要有中意的孫女婿,婆子我願意替您跑腿盡量撮合。”
宋媒婆這話別看說的漂亮,可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的很。
要知道這世家大族之間,關係錯綜複雜,因此這所謂的保媒求親,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私底下兩家一般都會先通過氣,將利益糾紛都處理清楚,這才會叫男方帶著媒人前來。
畢竟大世家的子弟,不比尋常百姓,哪能真的中意哪家的小姐,便不管不顧直接上門求親,傳出去不但男方要被笑話,就是女方的名節也是要有損的。
所以當錢雲鴻找到宋媒婆時,並告訴她,要求娶之人,是帥府的庶出千金蕭瑾萱時,宋婆子也就隻當這蕭錢兩家,是已經商量好了的。
可剛剛眼見老夫人話裏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要嫁庶出孫女,而是要將帥府的掌上明珠蕭瑾瑜,嫁與錢雲鴻為妻,這可真是把宋媒人弄糊塗了。
因此她適才,才會不住回頭,往錢雲鴻那看,就怕是這位新侯爺,將人家姐妹倆的名字給記錯了,到時鬧了烏龍,錢蕭兩家的臉麵不好看,她這保媒的也決計落不到好。
但眼見錢雲鴻,並沒改口的意思,能做媒婆的人,沒有顆七竅玲瓏心,是絕對吃不了這碗飯的,因此她當即就明白了,這位侯爺要迎娶的,恐怕確實是庶出小姐,但似乎並沒和帥府通過氣。
原本以為是樁油水豐厚的好活,宋媒婆如今卻覺得,簡直是接了一塊燙手山芋,可她已經收了錢雲鴻的銀子,因此硬著頭皮,也得繼續把這媒給保下去了。
而宋媒婆剛剛那番話一說完,就見原本還笑聲不絕,賓主盡歡的正堂,瞬間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受到刺激最大的,自然要屬蕭瑾瑜了,就見這會的她,手裏的茶杯都直接摔在了地上,一臉呆滯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大睜,無法置信的望向了錢雲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