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忽然就見從西邊牆簷上,翻身下來一個人影,接著錢雲鴻的笑聲就傳來了。
“瑾萱小姐果然是位值得信賴的盟友,你說的沒錯,若非是小姐親自前來,今日你我相商之事,雲鴻斷斷在不會冒險行事的,但如今害的佳人挨凍,這倒真是雲鴻的過錯了。”
眼見錢雲鴻,眉眼風流,語氣輕浮,還沒等蕭瑾萱說話,一旁的文昕當即臉上就閃過疏離之色。
“小侯爺不該操的心,還是少廢些心思的好,我家小姐自有我來照護,草藥若是帶來了就交予我吧,畢竟熬製成湯也需廢些時間。”
說完話,文昕就伸出手,示意錢雲鴻把東西給他。
望著眼前的蕭文昕,錢雲鴻一向自認自己,也長得上是風流倜儻了,可卻不曾想。原來這男子竟也可以張的這般唇紅齒白不輸女人。
要不是文昕的聲音,一聽就是男子無疑,錢雲鴻可真要以為對方是女扮男裝呢。
但望著文昕伸來的手,錢雲鴻卻沒將藥給他,反而望向了蕭瑾萱。
“瑾萱小姐,今日咱們所謀之事,若成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敗了怕是你我性命都將難保,我到不曾想,你竟然還帶了第三個人過來,難道你就不怕這小子泄密不成。”
聞聽這話,蕭瑾萱忽然笑了:“小侯爺盡管放心,我的人,我自然心裏有數,東西趕緊交給文昕吧,咱們現在可沒時間拿來浪費,若是過了今晚良機一過,您想當上懷安候,怕是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若想讓一個人為己所用,最好的辦法並非允諾下多少好處,而是將對方的利益與自身緊緊的捆綁在一起。
而蕭瑾萱如今便是利用錢雲鴻,最在意的侯爵之位加以利誘,為了自身的利益,她根本不擔心對方會不用心為她辦事。
果不其然,錢雲鴻眼中閃過狂熱之色,懷安候這個位置對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因此在不猶豫,他便將兩包草藥都交給了文昕。
當文昕轉身要去煎藥的時候,蕭瑾萱不免又出言提醒道:
“文昕記得將兩包藥全給用上,華陽一直昏迷未醒,若不下重藥,怕是很難把她刺激醒。”
都說世事無常,這句話真是半點沒有說錯,想這蕭瑾萱在今日白天時,還千方百計防著錢雲鴻給華陽下藥,而如今才幾個時辰過去,她卻親自命人監熬湯藥,準備送入華陽的口中了。
一個精致的白瓷青花大碗內,濃稠的藥汁散發著苦澀的味道。
已經脫下夜行衣的錢雲鴻,如今早已換上一身青衫,端著藥碗走進了華陽的房間。
如今跟在華陽近前伺候的,是被老夫人白天安排來的錢氏,畢竟名義上這兩人是嫂子與小姑子的關係,因此由錢氏照顧也是理所當然的。
錢雲鴻一進來,就看見錢氏正倚在茶桌邊,閉著眼睛打瞌睡呢。
想這錢氏在帥府也是被伺候慣了的,如今叫她來伺候別人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所以也就更容易困倦。
將藥放在桌上,錢雲鴻輕笑著上前幾步來到錢氏身邊。
“姑母醒醒了,我是雲鴻,你若累了就下去休息吧,接下來讓我留下守夜吧。”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錢氏,緩了好一會,才聽明白錢雲鴻的話,困的不行的她,也沒推脫,當即就向外走去。
畢竟錢雲鴻是華陽名義上的兒子,錢氏防著誰,也不會防著這個親侄子。
可錢氏哪裏知道,幾乎是她的身影才一離開屋子,錢雲鴻就把手裏的湯藥,直接灌進了華陽的嘴裏,接著冷笑一下,轉身也走出了房間。
獨自被留在房內的華陽,在一盞茶的功夫後,神情痛苦的緩緩睜開了眼睛。
已經昏迷一天的她,艱難的坐起身,神情迷茫的四下望了幾眼,因為剛剛醒來她的意識還有些混亂,正處在混沌狀態之中呢。
而就在這時,忽然華陽瞧見,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吱呀”一聲,竟自行向兩邊打開了。
就在她頭腦混亂,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時,忽然一陣少女悅耳的笑聲,就從外麵傳了進來,緊接著一道粉色的身影,就從門前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了。
可是華陽卻在見到這抹身影後,整個人立即翻身就下了床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就立刻向門外走去。
因為華陽哪怕失去錢瓔珞這個獨女數月,可對方喜穿粉衣這點,她從來就沒有忘記。
而在這午夜時分,先是笑聲,後又是消失不見的身影,華陽覺得,這是她的女兒回來看她了,思女心切的華陽,自然是要追出去的。
而等到華陽光著腳站到院子裏後,果然在那棵老槐旁邊,她就看見一個粉衣少女,正背對著她靜靜的站在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