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帶雖然年輕,畢竟在學校裏接受過正規的訓練,他用手敲開左舷的火警觸發板,用力按了下去,刺耳的警鈴聲像一隻被踩了腳的母雞,大聲的叫了起來,卡帶按完警鈴後又衝到生活區,大喊著有海盜,而一水已經被嚇壞了,估計看海盜殺人的新聞看的太多了,這麼多的海盜同時劃船過來讓他的神經突然全部崩斷了,覺得自己這次可能要掛掉了,反正要死了,不如拚命博一下,“噗通”一聲跳進了河裏,奮力朝岸邊遊去。
“我擦!這哥們是不是瘋了!”我心裏暗罵道,為了防止河盜們突然開槍射擊,我躬著身子迅速的跑到左舷,準備將引水梯拔上來。
“這下我們估計要經曆一場惡戰了,不過老子不怕,我這可是有1萬多噸槍呢,跟我們鬥,我們把槍當石頭砸也能砸的死你們。”我心裏沒有過多的害怕,畢竟曾經跟索馬裏海盜正麵交過手,隻要你沒有重武器,用老九的話說,你們就是個雞,想到可以跟海盜對射了,我心裏竟然還有些微微的欣喜。
“大副,大副!誤會,誤會!這些不是海盜,這是貨主派來的人,他們是來卸貨的!”警鈴聲突然消失了,船長的聲音從駕駛台側翼傳來過來。
“我草!這狗日的代理不提前說一聲,他嚇死我了!”我把手裏的引水梯又放了回去,用手撫摸了一下撲通通跳動的心髒。
“哈哈,沒事兒了,沒事兒了。”船長不好意思的笑道。
“船長,他們來幾個獨木舟怎麼卸貨呀,總不能用人往上抬吧,這得卸到什麼時候呀。”我摸出一根煙點上,竟然是支玉溪,趕緊把煙盒掏出來,這不是卡帶送我那包麼,這小子什麼時候把煙塞我衣服口袋裏的,真是個人才呀,就是比那個一水強,對了,一水?!
“臥槽!船長!趕緊拉警鈴,左舷有人落水!剛才一水跳河了!”我的小心髒又重新狂跳了起來,趕緊從舷邊拿了一隻救生圈,往河裏尋覓著一水的蹤跡。
三長一短的警鈴聲緊跟著響了起來,卡帶又跑回生活區像在學校演習般大喊著:左舷人落水啦!左舷人落水啦!
“嫩媽怎麼個情況,一會火警,一會人落水!”老九捂著腰跑了出來,一臉痛苦的問道。
“九哥,4到8班的水手跳河了,他找不著了!”我緊張的盯著河麵,哪裏有這小子的影子。
“嫩媽怎麼回事?有啥想不開的?”老九也有些心驚,這抹紅花油的功夫,咋還有人自殺呢。
“哎呀可別提了,就,就那幾個狗日的。”我用手指了一下轉到左舷的武裝份子。
“嫩媽抄家夥有海盜!”老九驚訝的喊道。
“九哥,九哥,這是貨主,這是貨主,剛才一水就是以為這幾個人是海盜,嚇的跳河了!”我拉住又準備摸滅火器的老九,對他解釋道。
“嫩媽趕緊放艇啊!這水流不急,應該沒漂遠!”老九顧不上受傷的腰椎,坡著腿往艇甲板跑去。
應變部署表上有任務的人都聚集在了艇甲板,大家放棄了放艇的想法,應為河麵實在是太靜了,靜到有條魚吐個泡泡都能產生一個大大的波圈,可是我們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卻什麼都看不到,除了武裝分子靠到藍寶石輪舷邊激起的波痕,哪裏有一水的影子?
“大副啊,這怎麼回事兒啊,這一水好端端的怎麼跳河了,現在連屍首都找不到,你讓我怎麼跟公司交代啊!”第一次做船長就碰到有人跳河這種高科技含量的死法,船長的心裏一時不能接受這個慘痛的現實。
藍寶石輪一下子變的熱鬧了起來,首先是莫名其妙的上來一幫武裝份子,緊接著一水稀裏糊塗的跳海找不到了,更關鍵的是我們貨艙裏竟然橫七豎八的裝滿了槍支跟迫擊炮,這可是自己以後航海生涯的談資呀,這經曆說出去,可比那些用泡麵找小姐,拿二鍋頭換第一次的故事有噱頭多了。
“代理,能不能幫忙聯係一下海警替我們找一下船員?”船長眼神渴望的看著代理。
“船長,這個恐怕不好辦吧,我們國家的海警目前還沒能力到這個區域,畢竟這裏是被反政府武裝控製著的。”代理打了一個飽嗝,空氣中彌漫著西紅柿混合啤酒的問道。
“大副,這事兒咋辦?”船長把哀怨的目光投向我。
“船長,這事兒咱隻能說這一水心理素質差,對這個美好世界喪失了信心,選擇了自殺,千萬別說是被這假海盜逼的跳了海呀!說他自殺公司就把責任推這中介身上了,是他們找的人不行,要是說是被海盜逼的跳了海,這事情可就大了,咱倆都脫不了幹係,說不定回去你還得進法院呢。”我把事情說的很嚴重,害怕小膽子的船長一時激動再把真相告訴公司,這事兒不就亂套了麼。
“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船長撓了一下後腦勺,似乎被我的話嚇到了。
“船長!你們怎麼回事!怎麼貨的包裝全都破掉了!”代理從船長房間的窗戶往外看去,正好看到了散落在貨艙裏的槍支,有些生氣的問道。
“代理,我們在好望角經曆了颶風,船體晃的很厲害,再加上碼頭工人綁紮的不是太牢固,才導致了包裝箱的破損,實在是太對不起了。”船長解釋道。
不對呀,我們不是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公司了麼,公司發報說代理跟貨主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呀,怎麼代理還這麼生氣,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不是裝出來的,如果公司沒告訴代理這件事,那麼代理怎麼會突然讓我們更換卸貨地點,莫非這裏麵還有什麼事情?
“你們要知道,我們隻在這裏卸一半的貨,還要去別的地方呢,現在貨都散了,我們要一點點的挑出來,很麻煩的,你們需要支付挑貨產生的費用。”代理麵帶慍色的說道。
“什麼?這貨又改成兩個地方卸了?”我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的,這船貨裏麵有一半是屬於政府軍的,另一半是反政府武裝的,打仗麼,兩家都得買武器的。”代理扭頭看著我,滿不在乎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