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哪年哪月哪天我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紫蘭慌忙伏在我身邊:“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別怕別怕,奴婢在這呢。”
我看清了是紫蘭後嗚嗚咽咽的握住紫蘭的手哭泣了。
紫蘭也是小孩子慌得要命,隻能抱著我哭。
“嫣兒。”謝韶腳步響起,衣袋的聲音悉悉索索。
我撲到謝韶冰冷的懷裏,卻有安心的感覺。“謝韶,我怕,好可怕。謝韶。…”
謝韶微微笑著,扳過我的肩膀:“嫣兒,那些夢幻的痛苦都是假的隻不過折射出一些真實的世界。”我發現他蒼白的臉龐愈發蒼白。
“謝韶,你會陪我麼?”我睜大了眼努力看清謝韶的表情問他。
謝韶寵溺的揉揉我的發,笑道:“當然嘍,謝韶這一輩子都是你的奴…”
“不…謝韶,你…”我皺了眉,我不喜歡謝韶謙卑的像一粒灰塵,但我卻又想不出謝韶退去謙卑是什麼樣子。
我描畫著謝韶的眉眼,撲哧的笑了出來。剛才的恐懼一掃而光。
謝韶無奈的笑正欲說話,隻聽紫蘭附耳稟報道:“小姐,夫人來看您了。”
謝韶慌忙站起身,母親進屋,第一個奔到我的床前,撫著我的額頭:“嫣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這群下人伺候的不周到?”
我忙說道:“沒什麼,娘親,你莫著急。”
眼前一黑,栽倒在床上。
耳邊是慌亂,茶幾傾倒,丫鬟的叫聲,母親的哭聲,謝韶給我把脈的指尖點點涼意…
而我,迷迷糊糊,幾乎要到了另一個世界…
“夫人,這是急性天花。”我隱約中聽見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那,我孫兒就沒救了麼?”這是奶奶的梗概聲。
我張了嘴,想問問天花是什麼。卻奈何隻能在咽喉中發出嘶嘶的嘶鳴。
母親低低的哭著,並不言語。
“這個還是可以治的,隻要熬過三天就沒事了。”
接著就是父親沉沉聲對母親說道:“你不可以留下,你要知道天花是會傳染的。”
“你…”母親也嘶啞了聲音,停了停奔了出去。
“老爺,讓我留下照顧小姐吧。我得過天花。”謝韶的聲音還是那麼清冽,接著父親頓了頓:“好。”
謝韶那幾天都在我的床邊半跪著,喃喃的對我說我怎麼努力也聽不清楚不懂的話。
卻有一句是刻入我的心底的:“嫣兒,你知道是誰害你麼,是四姨娘的孽種。張若。”
張若,張若…
為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感到濕濕的溫度在我的額上摩擦,有苦苦的液體滑入嘴中。我隻能艱難的吞咽,接著就是漫長昏迷…我發誓,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死亡來臨我的無法抵禦。
而謝韶牽我的手陪伴我漫長黑夜的溫暖,更不會忘記。
最後,是滔天的恨意和嗜血的衝動。
第三天。
“謝韶,我會死麼?” 我抓住謝韶冰冷的手,卻感覺到了溫暖。這是很可笑的,本是薄涼之人如何溫暖他人,可是謝韶,他能。
謝韶的聲音依舊那麼動聽悅耳卻夾雜了一絲難以察覺喑啞:“你不會的,你不會的。”謝韶的唇附上我的額頭:“嫣兒,該喝藥了。”
我掙紮著,不要,不要喝那苦藥。
謝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把這苦,全部發泄到那個張若的身上可好?”
我迷迷糊糊的說了恩,就張嘴喝了藥。
謝韶把蜜棗續入我的嘴巴裏:“乖。”
不知何時,謝韶已經不是那個瘦弱的少年,而是如今心思縝密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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