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明日的眼中盡是擔心,想說什麼,卻發現無法開口。
“你們都知道是不是?趙旭知道,懷瑾知道,你知道,甚至連握瑜都知道!可你們都瞞著我,和他一起瞞著我!我信你們,我信他,所以我以為他真的沒事,可是你們……卻聯合起來騙了我……”清塵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是語無倫次地說出這幾句話。
“樓主,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隻是……皇上這樣請求,我們不得不答應。”懷瑾深吸一口氣,走到清塵的身邊,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說道,“他那樣驕傲的人,卻在我們這些做屬下的人麵前低頭請求,我們又怎麼忍心不答應?”
“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還有沒有救?”清塵看著陷入昏迷的蕭逸,開口問著。
“我沒有辦法,但說不定師傅有,可師傅如今還在天星國的京城,就算把皇上送過去,也不知道……”懷瑾說道,“皇上的內力已所剩無幾,加上之前被蕭淩偷襲,受了重傷,體內的毒再也壓不住,如果要保命,除非現在立刻解毒。”
“那就解毒!我記得咱們已經集齊了三味藥材,就差火焰草,我現在就去宮裏拿火焰草,你馬上煉製解藥,讓他服下,不管如何,先保住性命再說。”清塵說著,將蕭逸交給趙旭和明日照顧,便起身就要朝著宮裏走。
“來不及了!”懷瑾站在清塵的身後,第一次用這樣大的聲音對清塵說話,“樓主……這世上唯一的解藥,已經用在了你的身上,就在剛剛……”
聞言,清塵驀然轉身,難以置信地看著懷瑾,腦海中的畫麵鋪天蓋地,霎時間,一片空白。
那顆藥丸,據說是針對她畏寒的體質,特意製作出來治療內傷的藥丸,卻原來是芝蘭蕊唯一的解藥。
早在一年前的皇城夜,她因為蕭淩的設計,服下了芝蘭蕊,也就是喝下了他的解藥,沒想到時隔一年,她再一次吃了唯一的解藥,斷了他的生機。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清塵心中難以置信,從未失態過的她,竟然將手指放進自己的喉嚨,不停地扣著,卻是希望能將剛才吃下的藥丸吐出來,哪怕有一絲希望,也好過現在讓蕭逸生死不明。
“清塵!夠了……那藥丸入口即化,此刻早已經融入你的血液,根本不可能再吐出來,不要再這樣了!”忽然間,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擁住已經失常的清塵,強迫她冷靜下來。
“你也知道?你居然也知道,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清塵看著來人,熟悉的白衣刺痛了她的眼,她掙紮著,在風晞然的懷裏嘶吼著。
“這是他的選擇,別忘了你答應他的第三件事,好好活著!”風晞然壓不住已經瀕臨崩潰的清塵,便隻能搬出蕭逸的話來讓她冷靜。
果然,聽著風晞然這句話,清塵逐漸冷靜下來,也不再掙紮,隻是從風晞然的懷中掙脫,再一次跪在蕭逸的身邊,喃喃開口:
“什麼三件事,都是你故意安排好的,是不是?你騙我吃下解藥,讓我好好活著……可如果這一切都要用你的生命做代價,我寧願不要!這麼多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你,你怎麼就忍心這樣舍下我?”
一旁的握瑜早已經泣不成聲,這場用蕭逸的生命換來的安排,她從頭看到尾,看著蕭逸忍著身體的不適,陪清塵湖心亭賞雪,看著清塵一步步按照蕭逸的設計走來,最終服下解藥,答應他好好活著……
同時,她也看著清塵從最開始的期待走向崩潰,看著這一切走向無法預知的結局……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清塵,蕭逸還沒死,隻是昏迷,我們把他送到天星國南空神醫那裏,說不定會有救。”風晞然說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堅強起來,這天下亂世還未結束,蕭淩還會有所動作,神秘黑衣人的來曆沒有查清楚,趙姑娘也還沒找到,異姓侯府和樓將軍府那兩個中了睡蠱的丫頭還沒醒來……你難道要放過真正的幕後凶手嗎?”
“真正的幕後凶手?”清塵的表情似乎有一點怔忡。
“是,你想想看,蕭淩憑什麼能在凝月、天星和漠北來去自如?他一個人,又有什麼能力讓我們這麼多人都手忙腳亂措手不及?沐清玨憑什麼敢對樓家動手?如今還沒有任何動靜的南疆,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所有的事情都還沒弄清楚,清塵……蕭逸已經選擇了這條路,而你,不能再有任何事。”
風晞然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但在此時,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沐清塵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