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裏鑼鼓喧天,喜氣洋洋。
不管是與樓家交好的文武百官,還是奉沐清玨命令前來觀禮的官員,臉上都帶著笑容,說著祝福的話。
因為沒有人知道,下一刻到來的究竟是明天還是災難,樓家受神明庇佑,若是得罪了樓家,可能就是和天神過不去了。
同樣的,也沒有人知道喜房裏發生了一些意外,就連那李嬤嬤,也因為得了樓惜玉的命令而封住了嘴,對自己看到的事情閉口不提。
吉時到,婚禮按時舉行。
易容之後的清塵化名葉雪,親自扶著羅依依,一步一步朝著那張燈結彩的大堂走去,樓惜玉在門口迎接,從清塵手中接過羅依依,扶著她依舊有些虛軟的身子,兩人相攜著走進大堂。
出嫁和迎娶,都是在將軍府,因為羅依依的娘家在遙遠的南郡,她又不能暴露身份,便隻能這樣,雖然和禮法有相悖之處,但羅依依卻一點也不在意,也不覺得受委屈。
在眾人的恭賀聲和祝福聲中,樓惜玉和羅依依終於完成了儀式,而後羅依依被送入洞房,樓惜玉則在外麵向客人敬酒。
洞房並非是剛才的喜房,那隻是羅依依出嫁時候的暫居之所,洞房是樓惜玉的主院,一個極大的院子,因為這場喜事,還特意重新翻修過。
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終於,羅依依和樓惜玉也成為一對人人豔羨的眷侶。
想到這裏,清塵終究是鬆了一口氣,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解決了樓惜玉對玉鉤公主這麼多年的懷念和癡情,也成全了羅依依對樓惜玉這麼多年的執著和等候。
這場婚宴一直持續到半夜,饒是樓惜玉酒量再好,也經不住眾人勸酒,最後進入洞房的時候,也是滿身酒氣,有些醉醺醺的,如果不是蕭逸時刻注意著樓惜玉,偶爾出來幫他擋一擋,隻怕現在的樓惜玉,要醉的更厲害。
芙蓉帳暖,一室旖旎。
即便是在寒冬臘月,可絲毫不影響屋子裏兩人的熱情,不隻是樓惜玉和羅依依,還有蕭逸和沐清塵。
這大概,要算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件讓清塵從內心深處高興的事情了……
夜很靜,來將軍府賀喜的賓客也盡數散去,整個將軍府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清塵和蕭逸也早就回了廢宅。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中飄下紛紛揚揚的雪花,盤旋著,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便是南方的雪,永遠下不大,也無法像北方一樣,落得滿地銀裝素裹,讓天地為之一白,閑來無事,還可湖心亭賞雪,烹一壺清茶,悠悠閑情。
時光飛逝,很快便進入臘月,天星國也越來越寒冷。
當將軍府的人還在為家裏有了少夫人而感到喜悅的時候,清塵卻變得愁容滿麵,似乎心事重重。
“是不是……想回凝月?”蕭逸站在清塵的身邊,似乎看透了她的內心,開口問著。
“你知道?”清塵有些訝然地轉頭,看著蕭逸,心中微動。
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自己的想法,即便這想法也是這兩天才有的,可是她卻驚歎於蕭逸的洞察力,甚至連她在想什麼都一清二楚。
“你是我的妻子,你心裏想什麼,我自然是知道的。”蕭逸說道,“馬上就是臘八了,距離凝月國的皇城宮變已足足一年,我這個皇帝當的極為不稱職,不僅沒幾天在皇宮裏,甚至還讓凝月國失去了南方最引以為傲的領土。”
“後悔嗎?”清塵淡淡的問著。
“自是不悔。”蕭逸搖頭輕笑,“清塵,我們回凝月京都吧,葉夕……一定也想見到你。”
“好。”清塵點點頭,衝著蕭逸感激地一笑。
她感謝蕭逸,因為蕭逸永遠都明白她最需要的是什麼,臘月初八,凝月皇城宮變,她命懸一線,卻也死了兩個對她忠心耿耿的丫環。
葉夕和錦顏,這兩個在她的生命中占有特殊地位的人。
一個是當她還是葉傾城的時候,隨著她南征北戰,江湖奔波,不離不棄;一個是當她成為了沐清塵,跟著她背井離鄉,異國生存,以死相替。
明月和其他摘星樓的人跟隨清塵日久,也知道清塵的心思,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清塵才會得到這些人忠心不渝的追隨,所以對於清塵要回凝月京都祭拜葉夕和錦顏的事情,眾人沒有絲毫反對。
清塵照例隻帶了懷瑾和握瑜,還有明日,蕭逸身邊也隻跟著一個趙旭,一行人輕裝簡從,甚至都沒有向樓惜玉告辭,便離開了天星國京城,朝著凝月京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