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國南郡西北方向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不疾不徐地朝著更加西北的方向而去。
從外觀上來看,這輛馬車毫不起眼,樸實無華,在車馬眾多的官道上,也著實不起眼了些,但是沒有人能想到,正是這駕絲毫不起眼的馬車,上麵坐著的竟然是那個名動四國的少年軍師,那個在短短時間內就拿下了凝月國南方國土的人。
清塵斜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回想起自己跟蕭逸告別的時候。
如今三國混戰,隻有偏安一隅的南疆還沒有被牽扯其中,但是南疆早已經和天星結盟,被拖下水也是遲早的事,所以,如果能在南疆加入戰局之前解決漠北的事情,卻是再好不過的。
蕭逸本來是不願她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因為他們兩個已經分開了大半年之久,好不容易才冰釋前嫌,解開心結,如今卻又要南北天各一方,忍受分別的痛苦。
可清塵是個從來不會因為別人一句話而改變主意的人,她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所以蕭逸便也隻能由著她去。
清塵將自己和蕭逸分別時說的話回想了一邊,而後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悠遠而飄渺,似乎透過眼前的空氣,看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此去漠北,清塵的身邊一共隻帶了四個人,懷瑾和握瑜一左一右地坐在清塵的身邊,貼身伺候著,明日扮作車夫,夜殤在暗處跟著接應,以防有變。
“公子此番去漠北路上要耽擱大半個月,到時候,還不知道天星和漠北的戰局會是什麼樣子。”懷瑾見清塵思索的樣子,便如此開口感歎著。
“公子肯定是有萬全之策,才敢這麼一走了之的,若是樓將軍連這十天半個月都擋不住,那他也就不配稱為天星國的戰神將軍了。”握瑜顯得絲毫不擔心,如此說著。
“我不是擔心樓將軍不能抵擋漠北的進攻,而是擔心公子。”懷瑾說道,“漠北是什麼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會不會是龍潭虎穴,我們也不知道,我隻是擔心公子的身體。”
握瑜聽著,隻咬了咬嘴唇,便再也沒有說什麼,因為她知道,懷瑾的擔心總是有一定的道理,清塵身體大不如從前,如今又身中劇毒,跑到漠北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身邊還隻有他們四個,恐怕是諸多不便。
清塵將兩個丫頭的對話聽在耳中,卻並沒有接口,隻是忽然間坐起身子,掀開馬車壁上的簾子,看向外麵。
天高地廣,昔日的葉傾城也是這般,來回奔波在各處,做著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願意做的事情,重活一世,本來可以選擇一條平平靜靜的路,可是她的性子還是讓她重新走進了天下紛亂的漩渦。
漠北有什麼,是什麼樣的情況,她什麼都不知道,讓寧辰派人去打聽的消息也還沒有傳到她的手中,除了萬俟允和萬俟俊兩兄弟,現在的清塵可以說對漠北一無所知,所以她並不知道,到達漠北以後,會麵臨什麼。
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要去,畢竟這場亂世是她一手造成的,因為葉家滿門的冤屈,因為她一個人的仇恨,親手推動了這一切。
清塵在等著寧辰的消息,而身在南郡的蕭逸,也沒有閑著。
“皇上,這萬萬不可!”異姓侯聽了蕭逸的話,立即開口,激動得阻止。
他阻止的原因,隻是因為聽蕭逸說,他要隻身前往漠北,去彙合沐軍師。如今蕭逸身邊連個可以差遣的人都沒有,跟著蕭逸從京都來的趙旭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蕭逸身為九五之尊,如今又是凝月和漠北打仗的時候,他怎麼能讓蕭逸以身犯險呢?
“朕今天是來告訴侯爺朕的決定,而不是在征詢侯爺的意見。”蕭逸開口說道,“漠北我一定要去,而且會去的神不知鬼不覺,南郡這裏,有勞侯爺獨攬大局。”
“皇上,如今凝月和天星的將士們都知道您在南郡,所以漠北那邊肯定也收到了消息,您忽然間離開,一定會引起漠北的懷疑,到時候皇上和沐軍師,都會更加危險。”異姓侯苦口婆心地勸著。
他雖然不知道蕭逸為什麼那麼固執地要去漠北,但是他也曾聽聞了蕭逸和沐葉之間的事情,所以異姓侯將蕭逸去漠北的原因歸結到沐葉的身上,為了凝月國皇室的開枝散葉,繁衍子嗣,他不能再讓蕭逸和沐葉太過接近,萬一蕭逸真的喜好男風,那凝月國的江山,豈不是後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