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受芝蘭蕊困擾多年,自然知道芝蘭蕊毒發的時候有多麼痛苦,他功力深厚也隻能勉強抵擋,更何況是重傷之後的清塵?
清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把被抱住,然後被蕭逸輕輕地放在地上,隨後蕭逸端坐在她的身後,雙掌貼著她的後背,為她運功壓製毒性。
這一幕似曾相識,就像曾經她為了避開且柔山的狩獵而故意落水,蕭逸為她驅寒療傷一樣。隻是當年,她是帶著目的別有用心嫁給他的玉鉤公主,而如今,她是隱瞞身份不肯相認的天星國軍師。
良久之後,蕭逸運功完畢,這才解開了清塵的穴道,再次開口:“你不能再像今晚一樣強行衝開穴道了,這樣隻會加劇你毒發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嚴重,在找到解藥之前,我怕你會受不住。”
清塵看著麵前的蕭逸,心中一陣恍惚,她的臉上帶著麵具,他的臉上蒙著黑紗,明明是相見不相識,可他的語氣,卻像在訴說一件雲淡風輕的事情,仿佛再正常不過。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不知閣下高姓大名?”清塵強忍住自己內心波動的思緒,開口問著。
“無名小卒,不足掛齒,軍師不必惦記。”蕭逸笑著,不欲和清塵多待,怕自己忍不住將麵前這個纖弱卻堅強的女子擁進懷裏,於是他轉身離開。
“站住!”清塵看著蕭逸的背影,不知為何,這兩個字便脫口而出。
“沐軍師還有吩咐?”蕭逸身形一僵,並未轉身,卻隻這樣說著。
“閣下的救命之恩,在下記下了,可是在下如果沒記錯的話,閣下不久之前也曾闖入在下的營帳之中,這件事,閣下又作何解釋?”清塵冷聲問著,一臉寒霜。
應該在南郡的蕭逸為何會半夜出現在她的營帳中,還這麼碰巧的救了她?蕭逸來的目的是什麼?刺探敵情嗎?亦或是……別的原因?
清塵如此想著,將腦海中的私心雜念拋去,蕭逸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不可能有別的原因,所以定然是為了兩國的戰局刺探敵情,可若隻是這樣,那蕭逸為何要救一個敵國的軍師?
“在下隻是更深露重,走錯了路而已,軍師不必再追問了。”蕭逸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迅速離開,不再給清塵追問的機會。
清塵看著那一抹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心中的疑惑更甚,可是四周傳來的聲響卻不容許她再有更多的想法,因為她看見握瑜和明日找過來了。
“公子,你沒事兒吧?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握瑜一看見清塵,便急切地開口問著。
“我沒事,軍中可有何異常?”清塵搖搖頭,問著。
“沒有,其他人都好好的,也沒有敵軍夜襲,隻是公子你……”握瑜回答著,想要問什麼,卻欲言又止。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那就都回去吧。”清塵說著,率先朝著軍營走去。
軍營裏並沒有發生別的事情,這麼看來,那個神秘人和蕭逸都是衝著她來的,她是葉傾城這件事,除了她自己,就是摘星樓的人才知道,那個神秘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知道她的身份?
最讓她猜不透的是蕭逸,他明知她是天星國的軍師,為什麼還要出手救她?救了她,就等於給凝月國救了一個強大的敵人,難道他真的不在乎這個國家嗎?那為什麼當初要那樣費盡心機地從蕭淩手中奪取皇位?
握瑜和明日對視一眼,便知道清塵現在心情並不是很好,心中壓抑著一些事情,於是兩人也都沒有說什麼,隻是跟在清塵的身後,回到了軍營。
夜色依舊迷蒙,整個軍營在一場突如其來的喧鬧過後,便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境,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眾人心中始終疑惑,軍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回到軍營之後,便略顯沉鬱。
清塵的營帳經過方才的打鬥,已經雜亂不堪,隻剩一張床還是完好的,握瑜和懷瑾本想臨時再幫清塵搭建一個營帳,卻被清塵拒絕了,她自顧自地走進自己的帳中,躺在那張差點讓她死於非命的床上,腦海中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事情。
“先滅凝月,再屠漠北,天下越亂,我就越是開心……”
那黑衣神秘人的話再一次在清塵的腦海中浮現,讓她若有所悟,那個人要的就是天下大亂,而她如今做的事情,正好符合了那人的心思,所以,她在無意間成了別人的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