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要模仿爹的筆跡,假傳軍令?”羅依依口中呢喃著,臉上露出一絲矛盾的表情,微微蹙眉。
站在書房裏思忖片刻,羅依依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而後走到異姓侯的案幾便,拿過一張空白的紙,將案幾上的印璽在紙上重重地蓋了下去,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鮮紅,羅依依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這是對父兄的背叛,萬一南郡戰敗,父兄被俘,就算樓惜玉和沐葉肯繞過他們,可是沐清玨呢?他身為天星國的帝王,他會不會留下這樣兩個對他有威脅的人?
可是如果她不這麼做,死的就會是樓惜玉,若是南郡輸了,她的父兄還是會有一線生機,可若是樓惜玉輸了,那就是必死無疑,畢竟沐清玨聖旨已下,而且君無戲言。
因為心中矛盾,羅依依雙手顫抖地將手中的印璽放到盒子裏,卻在無意間將放置印璽的盒子挪動一段距離,隻聽得一聲巨響,羅依依背後的牆上便出現了一個暗格,裏麵放著另一個盒子。
羅依依轉頭,看著那個盒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慢慢地向那個盒子走近,伸出手將那個盒子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竟然是一塊銅符。
將那塊銅符從盒子中拿出來,羅依依看到銅符上寫著一個“羅”字,腦海中瞬間有某種念頭閃過,不過頃刻間,她已經知道了這銅符的用處。
這塊銅符便是南郡的兵符,是異姓侯用來調兵遣將的信物,誰得了這兵符,誰就任意能調派南郡的兵馬,比異姓侯的親筆書信還要管用,因為很多行軍打仗的降臨,他們隻認兵符,不認調令。
羅依依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將兵符收進自己的袖中,將盒子合上,又將印璽的盒子挪回原位,把案幾收拾地如同來時一樣,緊接著不動聲色地離開了異姓侯的書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些追著人影去的守衛還沒有回來,所以並沒有人發現羅依依從異姓侯的書房裏拿走了什麼。
當羅依依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裏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人,背對著門口,看不見長什麼樣子。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房裏?”羅依依四處看了看,見那些守衛都還沒有回來,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便顫抖著聲音開口問著。
“不過是半年而已,郡主難道就不認識在下了?”黑衣男子轉過身,看著羅依依,笑道。
“夜殤?你是夜殤?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羅依依看著眼前之人,滿臉震驚,不知道該說什麼。
凝月國宮變之前,清塵便讓夜殤送她去了樓惜玉軍中,說是讓她通知樓惜玉,若是逸王殿下和父親起兵出了變故,便讓樓惜玉發兵凝月,助蕭逸解圍。可誰知,她在樓惜玉軍中待了半年之久,而夜殤也在將她送到以後,消失不見。
“郡主,我是沐軍師派來幫助郡主的。”夜殤直言不諱地開口。
“沐葉?你不是沐清塵的人嗎?什麼時候又跟了沐葉?還是……沐清塵和沐葉,有什麼關係?”羅依依問道。
“此事郡主沒必要知道,沐軍師說,該讓郡主知道的時候,郡主自然會知道一切。”夜殤說道,“郡主,事不宜遲,你還是將你從異姓侯書房裏拿到的兵符交給我吧。”
“交給你?交給你有什麼用?你是生麵孔,就算有了兵符,那些將軍也不會聽你的。”羅依依說道。
“異姓侯遲早會發現兵符不見了,隻要郡主還在侯府一日,兵符就有被異姓侯找到的機會,此其一;其二,郡主身為異姓侯的女兒,若是親自拿著兵符調兵出戰天星,南郡百姓會怎麼看待異姓侯?其三,有兵符在手,軍師自有辦法讓南郡出戰,郡主隻需要想好怎麼麵對異姓侯就行了。”夜殤開口說道。
羅依依看著夜殤,不過微微思忖,便將兵符交到了夜殤的手中。
不管沐葉和沐清塵到底有什麼關係,或者沐葉到底有什麼辦法利用這兵符調集南郡兵馬出城迎戰,都不是她該操心的事。她信得過夜殤,不過是因為夜殤當初護送她從凝月到天星,對她照顧有加而已。
“沐葉答應過我,事成之後,不會傷及我父兄的性命。”羅依依定定的說著。
“郡主請放心,我家公子一言九鼎,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夜殤點頭說著,再次開口,“郡主,兵符給了我,就意味著你和南郡之間的關係再不複從前,你可想好了要怎麼麵對?”
“從答應沐葉回來做內應開始,我就已經有了選擇。”羅依依說著,笑的有些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