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疑?”清塵冷哼一聲,“他剛才接住茶杯時露的那一手,出手快如閃電,五指有力;他走路時腳步穩健,落地生風,一看便是內功深厚之人,可是連我都無法探得他內功的深淺,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連公子都無法探得內力深淺的人,要麼就是不會武功,要麼就是功力遠在公子之上。”明日說道,“公子的意思是,這個李憶清,武功比公子還要高?”
“你們查不到他的任何疑點,不代表他沒有疑點,隻能說明他偽裝的很好。”清塵說道,“好了,你出去候著吧,沐清玨的聖旨一到就立刻通知我。”
明日聞言,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守在了營帳的外麵,而清塵卻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腦海中卻浮光掠影地閃過一些深藏在內心的事情。
如今這具身體雖然不是她本來的,武功也不如前世那般達到鼎盛,可就她如今的功力來說,也足以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在她的認知中,比她武功還要高的,也不過就那麼幾個人而已。
如今四國內亂外患不斷,風晞然被送到莫前輩那裏養傷後就一直沒有出現,蕭淩據說被蕭逸廢了武功,顧延昭受傷逃走不知所蹤,羅晉在南郡協助異姓侯鎮守,萬俟俊不是她的對手,玉無緣遠在南疆……
到底是誰,會費盡心機地潛伏在她的身邊,目的又是什麼呢?
想起初見李憶清時,心中那一閃而過的熟悉感,清塵不由得皺起眉頭,她終於知道這一摸熟悉從何而來。
眼神。是李憶清的眼神,當李憶清從最初的慌亂中沉寂下來之後,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篤定和了然,竟和午夜夢回時,她腦海中劃過的雙眸一模一樣。
這件事她誰都沒有說,就連她身邊最親近的懷瑾和握瑜也不知道,不知道她每晚深夜醒來,並不是因為憂心前方戰事,而是因為她夢到了那個讓她再一次失了心還差點丟了命的男人,蕭逸。
思及此,清塵的心中沒來由地滋生出絲絲抽痛,就像綿綿細雨似的銀針一根根紮在心上,細細密密,找不到一絲空隙。
原本以為重生後,她可以心硬如鐵,不再被任何人牽動情緒,可誰知那個叫蕭逸的男人還是猝不及防地闖進她的心裏,不過是一年多的功夫,與他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竟在無形中深刻在她的腦裏心裏,揮之不去。
就算到了如今,她明知自己一開始就落入了蕭逸的局,明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那個男人的一手策劃之中,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念,那個深謀遠慮處變不驚的男子,那個時而玩世不恭卻又時而深不可測的男子。
“公子,聖旨到了。”明日掀開帳子,走進來,對清塵說著。
清塵聽見明日的聲音,強迫著自己從思緒中清醒過來,斂住心神,努力讓方才還紛亂不已的心潮變得平靜,而後開口:
“走吧,等了這麼久,這出戲也該開始了。”
說罷,清塵從椅子上站起來,再次朝著外麵走去,而明日跟在清塵的身邊,頗有些擔憂地看著清塵,因為他分明感受到清塵稍稍泄露的心緒。
樓惜玉帳中,包括趙雲、於涵、徐明等有品級的將領都悉數到齊,就等著清塵的到來。
清塵掀簾而入,目光從帳中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唯一一個不是軍中將領的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沐清玨也是演戲的高手,派了個如此重要的人來宣旨,那麼這道聖旨,就更具有說服力了。
“沐軍師,好久不見。”來人先看到清塵,便立即起身開口行禮。
“京都一別,匆匆數月,天權統領近來可好?”清塵笑了笑,開口回答著,而後旋身落座,“不知道天權統領這一次,帶來了皇兄什麼樣的旨意呢?”
話畢,清塵與天權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投給彼此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後錯開,歸於沉寂。
“樓惜玉接旨--”天權聽了清塵的話,這才從袖中掏出聖旨,緩緩展開。
帳中所有的人聞言,都跪下接旨,唯獨清塵不為所動,穩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天權,靜默不語地等著他念出聖旨上的內容。
天權曾跟在清塵身邊辦事,很知道清塵的性子,更知道清塵如今在沐清玨心中的地位,於是對清塵這種大不敬的行為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回到聖旨上,將聖旨上的內容逐字逐句地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