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和守,雖然相輔相成,可換個角度想,未必不是相殺相克。
想到此處,清塵忽然間朝著外麵朗聲開口:“明日,去把徐將軍叫過來。”
明日領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和徐明一前一後地進入清塵的帳中。原來,徐明因為思慮戰事,這麼晚還不曾歇息,聽到清塵的傳喚,便立刻趕了過來。
清塵將紫藤嶺的地圖鋪在案幾上,便招了徐明過來,手指從地形圖上輕輕劃過,從左到右,將一切可能設伏和反擊的地方都講解清楚,說完之後,才將自己的想法對徐明盡數道出。
“沐軍師,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徐明聽著清塵的主意,皺著眉頭,開口問著,似乎有些不同意清塵的意見。
“除此之外,徐將軍還有別的辦法麼?”清塵揚眉反問。
“我們可以找別人代替,沐軍師不用以身犯險。”徐明說道,“沐軍師是皇上親封的,若是有任何差池,卑職不知如何向皇上和樓將軍交代。”
“找別人代替,豈不是又要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清塵笑道,“更何況,我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提出這樣的方法,至於行軍打仗之事,還要請徐將軍斟酌,方可施行。”
“明日我派一隊人馬去紫藤嶺小小的試探一番,等派出去的斥候回來再作打算。”徐明聽了清塵的話,想了想,最終如此開口說著。
“那好,我等將軍的答複。”清塵點點頭,說著。
目送徐明走了出去,清塵才又看著桌上的地圖,靜默凝思。
夜殤帶回來的三個消息,從表麵上看來,對天星國十分不利,可是換個角度想,這些不利的因素,卻可以轉化成有利的條件。
紫藤嶺守兵人數雖多,可有一部分是顧延昭的舊部下,隸屬原來的顧家軍,與彭關的人馬其實並不齊心,不能齊心,自然就不能更好的配合;顧延昭善攻,彭關善守,看似各司其職,其實貌合神離,顧延昭從一個堂堂的大將軍淪為如今的馬前卒,這份怨氣又豈能咽得下?隻要稍加挑撥,便能使二人互相猜忌。
至於趙將軍的妻女,既然沒有人能打得過顧延昭,那麼就讓她親自出馬吧,若是從凝月國士兵手中救回了趙將軍的妻女,那麼也不愁趙將軍不肯歸順了。
承安四年六月初二,夜。
徐明剛剛從清塵的帳中離開,而清塵這邊的計劃也剛剛敲定,正是萬籟俱寂四野無聲的時候,可營帳外卻忽然傳出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高揚的喊殺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報--敵軍夜襲糧草,意圖放火--”
忽然間,有士兵的稟報聲在營帳外麵響起,清塵立即從椅子上起身,目光灼灼地盯著外麵,嘴角泛起一股冷冽的笑意。
“果然來了。”口中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清塵掀開帳子,大步流星地踏了出去。
“軍師。”當清塵走出營帳的刹那,徐明正好也從自己的帳中出來,看到清塵,便拱手打招呼,“軍師所料果然不錯。”
“我軍連日趕路,疲於奔命,可凝月士兵卻以逸待勞,今夜就是他們最好的偷襲時間,若等我軍恢複過來,再想夜襲,定然難上加難。”清塵冷笑著,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竟然分毫不差。
“可是我軍的糧草怕是要損失一半了,如此一來,攻破紫藤嶺迫在眉睫。”徐明雖對清塵的神機妙算深以為然,卻依舊憂心忡忡的說著。
“將軍等著看好戲吧。”清塵的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銀色的麵具在月光下閃著動人心魄的光彩。
徐明跟在清塵的身後,去往囤放糧草的地方,卻見守衛糧草的士兵已經封鎖了對方逃離的生路,將凝月國那一隊來偷襲糧草的士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將軍有令,格殺勿論!”黑暗中,不知是誰如此喊了一聲,卻見天星國的士兵呼啦啦提著刀槍一擁而上,便與凝月國士兵交起手來。
孤軍深入敵營本就是行軍之大忌,而被派來火燒天星國糧草的士兵大抵也知道,自己隻是來送死的,但本著拚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原則,他們並沒有很快束手就擒,反而是奮力拚殺,可奈何寡不敵眾,終究還是被天星國全殲,一個不留。
火很快就被撲滅,燃燒的糧草經過搶救,總算還剩下了一些,天星國士兵的臉上還帶著廝殺後的血跡,有的遺憾,有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