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姑娘,奇怪的不是沐軍師,而是你。想必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們即將與你的父親對戰,你身為異姓侯的女兒,凝月朝廷親封的依依郡主,應該回到你的領地,與你的父親,你的子民在一起。”樓惜玉凝眉,看著羅依依,說道。
“這世界上哪兒還有什麼依依郡主?依依郡主早就進宮做了安妃,而安妃卻在祭台的那場刺殺中身亡了。”羅依依開口說道,“現在的我,隻是羅依依,不是什麼異姓侯的女兒,也不是什麼郡主。”
“你這又是何苦呢?”樓惜玉搖搖頭,歎息著。
“那你呢?玉鉤已經死了快半年了,你為何還對她念念不忘?就算她活著,她這輩子也不會屬於你,你是何苦呢?”羅依依盯著樓惜玉,如此問著,絲毫不曾退縮。
“這不一樣……”樓惜玉避開羅依依的直視,喃喃開口。
“有什麼不一樣?無非就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喜歡著別人;可喜歡你的人你卻又偏偏不喜歡麼?我羅依依不是那種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當初進宮為妃是為了調查先帝死亡的真相,迫不得已,如今我既已恢複自由,才不會回到南郡自投羅網,聽從父兄的安排。”羅依依說道,“我喜歡的,我要自己爭取。”
這一番恰似表白卻並不直接的表白讓樓惜玉無可奈何,隻是看著羅依依,搖頭歎息。
他和玉鉤相識多年,青梅竹馬,玉鉤也已經在他的心中藏了多年,如果不是當年天星國戰敗,沐清玨迫不得已要把玉鉤送到凝月國和親,隻怕玉鉤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
樓惜玉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生命中會出現這樣的變故,他一心以為會成為他妻子的沐清塵因為和親遠嫁他國,傳言和蕭逸伉儷情深,而這個本該與他站在敵對立場上的郡主,卻以這樣的方式,走進他的生命。
羅依依看著樓惜玉的臉上的神色,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語。她知道樓惜玉的心中還想著沐清塵,可這卻不能成為阻礙她的理由,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站在樓惜玉的身邊,便沒有什麼可懼怕的。
就在樓惜玉和羅依依兩相無言的時候,清塵卻已經帶著明日出了守將府,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懷瑾和握瑜都等在那裏。
“公子,你可算回來了,趙將軍不久之前回來,帶走了趙老爺,說是要離開這裏,我們沒能攔住。”握瑜開口說道,“請公子恕罪。”
“走了就走了吧,還會再回來的。”清塵知道握瑜在擔心什麼,但她絲毫不以為意地說著,“明日,你跟去看看吧。”
“屬下遵命。”明日聽見清塵的吩咐,便轉身出了門,沿著夜殤留下的記號,一路追了出去。
“公子是故意放趙將軍走的?因為公子想讓趙將軍自己回來,而不是被強迫地留在這裏。”懷瑾見明日出去,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而後問著。
“聰明。”清塵點點頭,道,“因為這有這樣,趙雲才能心甘情願地為我所用。”
話音落下,見握瑜還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懷瑾便主動開口解釋道:“我和公子混進郎城為趙老爺治病的事情,郎城大部分百姓都知道,如今公子的身份暴露,乃是天星國的軍師,那麼趙將軍不管事先知不知情,都會有通敵之嫌。”
“我明白了,怪不得公子寧願以郎城百姓的性命做威脅,也要讓趙將軍活著,因為趙將軍若因此殉城而死,倒成全了他的忠君愛國之美名。如今郎城告破,他不但沒死,反而可以帶著他趙老爺解甲歸田,難說不是和天星達成了某種協議。”握瑜聞言,立即驚喜地說著,“原來公子這樣做,就是故意要讓凝月國的臣民誤會趙將軍,讓他無法在凝月立足。”
“沒錯,你倒是一點就透。”清塵笑道,“在郎城城破之前,趙雲怎樣結交我們都無所謂,可一旦我的身份暴露,郎城守將趙雲和天星國軍師沐葉交情甚篤,甚至相談甚歡的消息便會不脛而走,通敵叛國的帽子已經扣在他的頭上,就算他沒有,他最後遣退守城士兵,為天星國進攻大開方便之門也讓他沒有辯解的餘地。”
“更何況,郎城如今已在天星國的手中,因為趙將軍的疏忽,凝月失了如此重要的城池,即便他沒有通敵叛國,也於事無補,凝月也不會再相信他。”懷瑾繼續說道。
“等他無法在凝月立足的時候,公子再出手相助,於情於理,他都欠公子一個人情。”握瑜也跟著說道,“公子果然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