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額頭上不停地有冷汗涔涔流下,滲透進她鬢邊的發絲,下唇蒼白中帶著一絲嫣紅,看得出來用了很大的力,已經將嘴唇咬破了。
“皇上……救我們的孩子……臣妾好痛……”楊舒看見蕭淩,便痛哭出聲。
蕭淩看著楊舒,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在看一個不相幹的人,隻有當他的目光掃過床上那一大灘血跡的時候,眼中才有了微微動容。
“啟稟皇上,微臣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周太醫把脈完畢,便躬身對蕭淩說著。
“有話直說。”蕭淩看著眼前的情況,心中已經有了失去這個孩子的準備。
“昭儀娘娘如今見紅,是被人下了毒,此毒十分尋常,有些女子大多用它來裝點妝容,然而服食就會產生劇毒。”周太醫說道,“此毒叫做附子粉,隻要服食少量,便會引起腹部絞痛,更不用說昭儀娘娘懷有身孕。”
“孩子還能不能保住?”蕭淩聞言,直接問著。
楊舒是不是中毒他不管,他隻關心孩子有沒有事,如果孩子尚能挽救,那麼楊昭儀自然要救,若是孩子留不住,那麼楊昭儀就是個保護皇嗣不利的罪名。
“請恕微臣無能。”周太醫低下頭,一副羞愧的樣子,說著。
周太醫是此中高手,若是連他都救不回來的孩子,也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王太醫,你呢?”蕭淩轉而將目光投向太醫署的署首,王太醫,問著。
“請皇上恕罪。”王太醫也低頭說著。
話音落下的瞬間,楊舒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她想開口說什麼,可是目光卻觸碰到了蕭淩冰冷的眸子,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咽下去,卡在喉嚨中,不知道怎麼開口。
孩子,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以為有了這個孩子,就可以母憑子貴,在皇上的心中有不同的地位,可是沒有想到,這終究是一場破碎的夢,她還沒等到孩子的出生,就已經沒了機會。
“皇上……請你一定要為這個孩子報仇,他……他是被淑妃害死的……”楊舒腦海中想著這個未成形卻已經夭折的孩子,聲音顫抖地說著,眼角有淚水滑落,和她頭上的冷汗一起,滲透進發絲中,消失不見。
“你說什麼?淑妃?”蕭淩聞言,立即開口問道,“你自己不小心,卻將罪責怪在淑妃的身上,她如今昏迷不醒,又如何能害得你小產?”
“臣妾……臣妾一片好意,替淑妃姐姐侍疾。姐姐昏迷,不能吃東西,隻能每日以稀粥慢慢喂下去,讓她能夠果腹……臣妾不過是試探了一下粥的溫度,吃了一小口……便成了這樣……皇上,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啊……”楊舒在腦海中將事情過了一遍,然後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你好生歇著,事情真相如何,朕自會查明。”蕭淩聽楊舒說完,便如此說著,而後扭頭吩咐周太醫,“給楊昭儀開藥。”
說完這話,蕭淩便轉身離開,去了紫煙宮的主殿,來到顧嫚如的寢宮。
見蕭淩到來,文琴和葉夕福身行禮,卻並沒有聽見蕭淩讓她們起身。蕭淩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直接壓迫著兩人,讓兩人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楊昭儀小產,據說是誤食了淑妃的稀粥?”蕭淩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人,冷聲問著。
文琴一驚,立即撲通一聲跪在蕭淩的麵前,大喊冤枉:“請皇上明鑒,昭儀娘娘這幾日一直在為淑妃娘娘侍疾,皇上也是知道的,日日都是伺候淑妃娘娘服用稀粥充饑,從來都沒有任何問題。”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蕭淩看著文琴,開口問著。
“奴婢不敢。”文琴立即低頭,如此說著。
“秦喜,將淑妃沒服下的粥拿去給王太醫和周太醫看看,看看這粥中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蕭淩轉身,朝著秦喜吩咐著。
“喳。”秦喜應聲而去,便開始在紫煙宮裏,調查楊昭儀小產的真相。
淑妃如今昏迷,就算要下毒,也應該是這兩個宮女自己的主意,可是這樣未免也說不通,畢竟楊昭儀在紫煙宮裏出事,文琴和葉夕兩個人肯定難逃罪責,若是這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
秦喜搖了搖頭,到小廚房叫來準備淑妃藥物和膳食的宮女,開始盤問,並且將那一鍋還沒來得及倒掉的粥,以及碗中剩下的一點,一起拿了,給王太醫和周太醫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