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並無不妥,但以孩兒與風晞然相交多年的經驗看,風晞然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待在京都這麼久,一定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讓風晞然不得不留下。”羅晉坐在羅沛文旁邊的椅子上,如此說著。
“為父蒙先帝信任,異姓封侯,雖享有即時進京的特權,卻也依舊秉承封地王侯無詔不得入京的凝月祖訓。”異姓侯眼中閃過絲絲歎息,“為父這一生終於先帝,此番進京,名義上是為了你妹妹,實際上,卻是要查出先帝的死因,和葉家通敵叛國的真相。”
“孩兒明白。”羅晉聞言,點點頭,“可是父親,皇上讓我侯府三百護衛全部在城門外安營紮寨,擺明了對父親不信任,父親想要在京中久居,查明先帝死因和葉家之事,恐怕不易。”
“你可還記得你妹妹從宮中傳來的最後一封家書?”聽了羅晉的話,異姓侯淡淡的問著。
“自然記得,妹妹家書上說,逸王妃知道不少事情。”羅晉點點頭,說著,“不過我對這一點很是懷疑,逸王妃是天星國的玉鉤公主,從前先帝在時,孩兒也曾隨父親出使天星,有幸見過玉鉤公主一麵,她與妹妹書信中所言大相徑庭。”
“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先帝本就屬意逸王登基,說不定這一次,能幫為父盡為人臣之責的人,就是逸王妃。”異姓侯微微搖頭,說著。
“父親,不如讓孩兒去一趟逸王府,打探消息如何?”羅晉想了想,開口征詢異姓侯的意見。
“明著去,說不定會被皇上拿住把柄,對我們、對逸王都不利。”異姓侯意有所指地說著。
“孩兒明白,這天下之大,除了風晞然,孩兒至今還未曾發現敵手。”羅晉淡笑著,眼中充滿自信。
異姓侯點點頭,算是默許。
這些年,他一直在南郡,秉承先帝的吩咐,將南郡治理地井井有條,算是凝月國為數不多封地中最是政通人和的一處安寧所在。即便當年凝月與天星對戰,南郡最接近兩國邊境,可卻也極少受到波及。
他與先帝之間,是君臣,也是摯友,因為他們是在戰場上建立的默契與信任,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先帝最愛莊妃,也最疼愛當初的九皇子蕭逸,若非太後和三皇子從中一再破壞,如今高坐明堂的人,便是蕭逸。
先帝去世突然,蕭逸遠在天星,當時凝月無主,蕭淩登基勢在必行,也無可厚非。但葉家一向忠心耿耿,尤其是定國公葉鴻和先皇後葉傾城,更是戰功赫赫,文韜武略,為凝月立下汗馬功勞。
可三皇子登基後,短短數日,便羅織罪名,以通敵叛國之罪將葉家滅門,即便一心扶持三皇子的葉傾城也不能幸免。如果不是葉家真的有罪,那就是三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再也容不下葉家。
異姓侯心中想著這一切,腦海中有一些往日被忽略的線索逐漸成形。聖上容不下葉家的原因,害怕外戚專權是其一,卻不是最主要的,畢竟葉家之前,有一個勢力盤根錯節的沈家,所謂外戚專權,沈家更甚。
那麼葉家滅門的原因,必定是另有蹊蹺。而這所謂的蹊蹺,可能就在葉傾城的身上,因為葉傾城是先帝身邊的尚儀女官,也是最能接近先帝的人。
“聽說,葉家滿門,還有一個活口?”異姓侯沉默半晌之後,卻突然開口問著。
“不錯,她是先皇後葉傾城身邊的貼身婢女,叫葉夕。”羅晉點點頭,說道,“我曾旁敲側擊地問過風晞然,這個叫葉夕的女子,在葉家的地位很特殊,名義上是葉傾城的婢女,卻一直被葉傾城當成妹妹,葉家上下也幾乎把她當成第二個女兒看待,在閨中之時,便與葉傾城一同習得文韜武略。”
“葉家滿門被滅,她孤身一人能在宮中存活到今天,便知此女並不簡單。”異姓侯說著,“倘若葉家通敵叛國冤情重重,那麼這個葉夕,就是唯一一個能代表葉家擊鼓鳴冤之人。”
“父親放心,我會找機會去會一會她,不過宮中危機重重,皇上自己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此事還須得從長計議。”羅晉說著。
“皇上已經下旨,明日一早進宮麵聖,你明天隨我一起,見機行事。”異姓侯眯著眼睛,如此說著,似乎已經有了某種決定。
不管此事的結果如何,他都不能有負先帝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