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塵帶著沈碧寧去了積雲寺,在智通大師的安排下,讓沈碧寧和二夫人見了一麵。
沈碧寧心中雖然相信沐清塵,知道母親未死,但沒有親眼看到,總歸是惴惴不安,如今能看到母親好好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心中對沐清塵的感激又多了一層。
“相府就在前麵,本宮就先行回府了,沈側妃請便。”沐清塵掀開馬車邊的簾子看了看,扭頭對沈碧寧說著。
“妾身多謝王妃相送。”沈碧寧點點頭,下了馬車,由暖冬陪著,緩緩朝著相府走去。
沐清塵看著沈碧寧進入相府的背影,眼中露出笑意,便放下簾子,吩咐車夫直接將車駕到逸王府門口,先行一步,回到了露落居。
“王妃,夜堂主好幾天沒來了,咱們也好幾天不知道宮裏的消息了。”露落居裏,握瑜對清塵說著,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他已經被蕭淩發現,不再適合出現在我麵前。”清塵說道,“沈碧寧回相府見過沈鶴之後,宮裏這幾日就會變天,我們隻需要靜觀其變就好。”
“是。”握瑜點點頭,想了片刻之後,再次開口,“王妃,有件事,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不是個扭捏的人,這裏也沒有別人,有什麼話,就說吧。”清塵笑著說道。
“去年的六月……是葉家被滅門的日子。”握瑜看著清塵,最終還是開口。
清塵聞言,抬起頭,看著握瑜,目光忽然緊縮,神情莫名,腦海中的記憶也在這一刹那鋪天蓋地地湧來。
去年六月,那個大雨滂沱的日子,正是葉家滿門被滅,而她被兩杯毒酒送上黃泉路的日子。如今已是五月底,很快……就是葉家滿門和她自己的忌日。
不知不覺已經將近一年,葉家那些身首異處的屍骨還曆曆在目,可是她要做的事情卻連一半都沒做完,蕭淩在帝位上安然在座,她的仇……也還沒報完。
“去備筆墨吧,從今日開始,本宮就在露落居裏哪裏都不去,專心抄佛經為逝者祈福”清塵深吸一口氣,如此吩咐著,便走到案幾邊,閉著眼睛沉思。
很快,握瑜和錦顏便將筆墨紙硯準備妥當,看見清塵臉色似乎不對,便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安靜地退下去,靜靜地守在門邊。
一扇門,隔絕了露落居和外麵的兩方天地,露落居裏是一片沉寂,而外麵卻是風起雲湧。
沈碧寧將宮裏德妃娘娘的信交給了丞相沈鶴,便不再停留,轉身離開,沈鶴看著信上熟悉的字跡,卻隻是搖了搖頭,點燃了燭火,燒了這封信。
沈碧環的信上,讓沈鶴給蕭淩上書諫言,陳述皇上登基之前太後的功績,讓蕭淩心中自責,力圖以此來換取蕭淩的妥協,進而保住沈家的地位。
沈鶴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便知道這並非是自己那個妹妹的主意,而是女兒擅自決定。因為沈媛一心想要沈家長盛不衰,又怎麼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越是在這個時候,沈家越是不能有所動作,隻有不動,才不會出錯,皇上也就沒有打壓沈家的理由。若他真的上書,反而會給皇上借口,說他沈家大逆不道,進而名正言順地拿沈家開刀。
可是沈鶴沒有想到,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蕭淩從高高的龍椅上衝他扔下來一份奏折,然後冷眼開口:
“沈愛卿,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沈鶴心中一驚,從地上撿起蕭淩扔下來的那份奏折,打開一看,然後麵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大殿中央,顫抖著開口:
“皇上,這……這絕非微臣所寫啊--”
“眾愛卿也都看看吧,免得沈丞相說朕冤枉了他。”蕭淩聽見沈鶴的話,便大手一揮,朝著底下站著的六部尚書使了個眼色。
刑部尚書率先上前,從沈鶴的手中拿過那份奏折,看了兩眼,隨手遞給身後的禮部尚書,而後也跪在沈鶴的身邊,開口道:
“啟稟皇上,沈丞相欺君罔上,大逆不道,還請皇上重罰。”
隨著刑部尚書的話音落下,身後的一眾朝臣也都紛紛看完了蕭淩扔下來的奏折,一部分人跪下附議刑部尚書的話,另一部分人站著,持觀望態度。
這份奏折正是丞相沈鶴所上奏的,奏折言明皇上在登基前,當今太後為皇上殫精竭慮,為穩定凝月朝綱有著莫大的功勞,可如今皇上竟然因為太後患病就將其軟禁在慈安宮裏,不得外出,字字句句指責皇上忤逆不孝。折子上的字跡與沈鶴一般無二,甚至還有著凝月丞相獨有的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