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孫乙離開,安妃看著沐清塵的眼神中,探究更甚。
“安妃娘娘,如今碧玉簪既已尋回,玉鉤就不多留了,多謝安妃娘娘相送,玉鉤告退。”沐清塵微微行禮,打算離開。
“玉鉤,你果真不是從前的你了嗎?”安妃看著沐清塵的背影,忽然開口。
沐清塵一愣,腳步頓時停下,款款轉身回頭,看著安妃,心中波瀾起伏。安妃此言究竟何意?是單純的感慨,還是故意試探?
看見沐清塵臉上的神色,安妃目光灼灼,緩步向沐清塵走近,隻在沐清塵麵前一步遠的地方停住,微微傾斜著身子,在沐清塵耳邊再次低語:
“你為什麼要到凝月國來?又為什麼會變得如此陌生?你來了,他怎麼辦?”
“安妃娘娘……”沐清塵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心思百轉。
安妃曾見過真正的玉鉤公主,這她早就知道,可是安妃身為異姓侯的女兒,不可能不知道,天星國和親勢在必行,而玉鉤身為天星國唯一的公主,來到凝月更是無可厚非,為何安妃還會有此一問?
還有安妃口中的“他”,能讓性情冷漠的羅依依掛在心上的人,卻不知到底是何人。
“罷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想來你也應該早就考慮好了應對的辦法,今日之事本宮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你走吧。”安妃說著,隨即轉身,對站在不遠處的明月和運氣說道,“我們回宮。”
清塵將安妃的話盡數記在心裏,存了滿心疑惑,帶著錦顏和懷瑾出了宮,回到了逸王府。
在這條路上走的越久,她麵臨的困擾也就越多,昔日跟隨在先帝身邊,竟也從來不曾覺得,凝月宮廷是這般地迷霧重重。
懷有秘密的太後,似敵似友的安妃,心機深不可測的蕭淩,心思神秘莫測的蕭逸……她原本以為憑著過去對每個人的了解和記憶,能夠很快地實現自己的目的,卻不曾想,竟讓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漩渦中,強敵環飼,不可掙脫。
顧家手握重兵威名顯赫,沈家盤根錯節勢力龐大,她想為葉家討回公道,想讓葉家滿門冤屈昭雪,想為枉死的自己複仇,談何容易?
昔年父親曾經說過,葉家的女兒不輸給男兒,便教她定國安邦之策,行軍作戰之謀,讓昔日的葉傾城得以憑女兒身,躍然於世人眼前。
可是父親又怎會想到,蕭淩高坐帝台,沈媛尊榮無雙,受萬人簇擁,然而他們坐擁的江山,卻是葉家滿門用鮮血鋪就的?
沐清塵心思複雜,腦海中的某些念頭一閃而過,低著頭,看著自己削蔥根般的雙手,心思黯然。
終究,昔日葉鴻曾手把手教她的那些文韜武略,奇謀巧計,都要被她用在這見不得光的地方,隻要能毀了蕭淩的江山,隻要能討回葉家滿門的血債,這條路走得再辛苦,那又如何?
“王妃到底怎麼了?”握瑜臉上憂心忡忡,問著錦顏。
“我也不知道,從宮裏回來就是這個樣子了。”錦顏搖了搖頭,“在太後宮裏的時候還好好地,後來和安妃說了會兒話,就變成這樣了,一直也不開口……”
“行了,你陪著王妃進宮也累了,去休息吧,這裏我來伺候就好。”握瑜說著。
“哎,王妃大概是是在床上躺了太久,沒病也折騰的有些虛了,我去讓懷瑾弄些湯水來給王妃補一補。”錦顏說著,轉身欲走。
“等等--”清塵忽然開口,“錦顏你先別走,我有話要問你。”
“王妃您終於開口說話了,都快嚇死奴婢了。”錦顏一聽見沐清塵的聲音,便欣喜地說著,“王妃有話盡管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在本宮身邊九年,應該知道,本宮曾經與安妃見過麵?”沐清塵對昔日玉鉤公主和羅依依之間的過往並不清楚,便隻得小心措辭,問著。
錦顏聽了清塵的話,便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隨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奴婢以為王妃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了,當年為了依依郡主……也就是安妃娘娘的事,王妃還生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氣。”
沐清塵聽著錦顏的話,心中迅速得出幾個結論:其一,安妃和玉鉤公主往日的確認識,而且淵源頗深;其二,兩人並非如同安妃所言,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中間還有別的事情讓兩人之間產生了嫌隙,為此玉鉤公主曾經很生氣;其三,安妃故意避開此事不提,應該是在試探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