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王妃給本王做了雙冬鞋,本王特地來瞧瞧。”
一大早,清塵剛起身收拾停當,便看見蕭逸施施然走過來,倚在門口,一臉笑意地說著。
“王爺消息挺靈通的。”清塵也隻笑著說了一句,隨即吩咐道,“錦顏,把鞋子拿出來,讓王爺試一試。”
“是。”錦顏應著,轉身去了裏屋。
“宮裏一早下了旨,襄貴嬪久在宮闈,德行有虧,在宮中施行禁令之術,企圖謀害太後,著褫奪封號,降為貴人,禁足疏荷軒,閉門思過,並抄佛經為太後祈福。”蕭逸走進來,坐在清塵的身邊,開口說著。
“是嗎?”清塵聽了蕭逸的話,隻是說了淡淡的兩個字。
“怎麼王妃好像一點都不吃驚,似乎一切都在王妃意料之中一樣。”蕭逸眯著眼睛,看著清塵。
“有什麼好吃驚的?清塵自小在宮中長大,後宮女子榮寵衰敗,不過是極為平常之事,清塵早已見多了。”沐清塵說著,笑了笑。
此時錦顏將清塵做好的鞋子給拿了出來,伺候蕭逸換上,便要出去傳早膳。
“去吩咐廚房多準備一份,本王今日陪著王妃用早膳。”蕭逸對錦顏吩咐道。
錦顏點點頭,離開了。
“其實清塵也並非任何事情都在意料之中的。”沐清塵看著蕭逸腳上的鞋子,忽然開口。
“還有王妃意料之外的事情?本王還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王妃的掌控之中。”蕭逸見屋裏沒有別人,便直言不諱地開口。
“不,這雙鞋子如此合腳,卻在清塵的意料之外。”沐清塵淡笑著,“這是清塵第一次做鞋子。”
“哦?本王何等榮幸。”蕭逸哈哈一笑,竟直接穿了清塵做的鞋子,也不換下來,似乎很是滿意。
清塵眼中閃過一絲愕然,轉瞬即逝,卻在此時,懷瑾和握瑜拿了早膳進來,放在桌上,蕭逸也十分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一時無話,清塵對眼前的情景麵露一抹諷刺的神色,除了互相試探,或者在外人麵前做戲,她和蕭逸之間竟沒有任何話講,大抵他們兩個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夫妻吧。
用了早膳,蕭逸便穿著新鞋子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是滿臉笑容,也不知他究竟對什麼事情這般高興。
懷瑾撤了餐具,隻留握瑜在屋子裏陪著清塵說話。
“王妃,你可聽說了,襄貴嬪如今已經是陸貴人。”握瑜問道。
“王爺方才已經說過了,他說我什麼事情都在意料之中,絲毫也不吃驚,其實不然。”清塵歎息,“讓我驚訝的不是陸香染被降了位份,而是沈家勢大到可以讓一夜之間給蕭淩添這個堵。”
說話間,清塵走到案幾邊,提筆寫下“陸天奇”這三個字,然後在這名字上麵畫了一個叉,神情似笑非笑。
“王妃,刑部侍郎是皇上的心腹,再加上陸貴人如今隻是被禁足,他未必會和皇上離心。”握瑜說著自己的看法,“更何況,此時大家心裏都有數,不過是皇上為了安撫沈家而做出的權宜之計。”
“事情還沒到最後呢,這件事誰心裏有數都不算數。至於離不離心,不是你我說了算,而是太後。”清塵低語,“且等著看吧……”
握瑜看著一貫高深莫測的沐清塵,忽然沒了聲音,隻是安靜地陪在她的身邊,也不說話。
幾日後,宮裏再次傳來消息,說是太後依然夜不能寐,細查之下才發現陸貴人謀害太後心思不減,被太後責難了一番,再加上皇上的禁足,陸貴人受不了打擊,已經徹底瘋了。
沐清塵很清楚,宮裏頭要讓一個好端端的人在幾天之內徹底瘋掉,有數不清的辦法,她不知道太後用的哪一種,但是不管哪一種,都是稱了她的心。
刑部侍郎陸天奇就這麼一個女兒,女兒入宮不到半年,便經曆了受寵、有孕、晉升、小產、失寵、降級,到最後落得這般悲涼的結局結局,又怎能讓他心中沒有絲毫芥蒂?
“王妃,如今陸貴人算是徹底完了,那明月護法怎麼辦?”握瑜問道。
“明月還不到出宮的時候,我自有安排。”清塵說著,腦海中想起那個後宮中最獨特的女子,安妃。
安妃對她有所懷疑,雖然目前沒有證據,證明她並非真正的沐清塵,可安妃的存在卻始終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在她沒有達成目的之前,絕對不容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疏荷軒如今已然落敗,就如同經冬凋零的殘花,景致全無,隻能惹人憐憫。
瘋了的陸貴人如今隻有兩個最低等的粗使丫頭在伺候著,內務府見陸貴人不得聖心,人又瘋癲,便克扣了她的份例,就連她身邊兩個貼身宮女也要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