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對這南方的氣候太過不適應,我這一燒便燒了數日,迷蒙中我時常看見我最想見到的那兩個人---雖然我知道,那隻是我的幻覺。
蘇競珩這些時日對我幾乎是寸步不離,他對我的心思我自是明白,隻是明白歸明白---有些事情,我們都沉默得很默契,就像他給我喂藥的事情,沒人再提,它便像從未發生一般。
臥床四五日之後,我終於退了燒,但腦袋漲漲的、鼻子酸酸的,依舊很難受……
想來幾日之前我已應了蘇卿回京,這裏外一算已是耽擱了數日,我不發話他大概也不好戳破我,遂也由著我賴了這些日子。
雖然我確實舍不下柳菀蓁,但天下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比他還小的,我不得不就此事仰天長歎一聲:寡人也有寡人的迫不得已啊。
我假托產後不適已然是牽動了滿朝文武的神經,本以為朝事推給蘇卿……等等!我臨走前分明是將朝事托付給了蘇競珩,但我前腳走了這貨後腳就跟來了,那現在朝政是誰在打理?!
在我“放縱”多日終於顧及了“正業”的時候,蘇競珩正給我熬了碗秋梨水來壓我這日益嚴重的咳疾。
我一想到朝事,心下一急,還未說出話便先咳了起來。
蘇競珩被我這一陣急咳,驚了一跳,趕忙來到我眼前,又是撫背又是順氣,好不忙活。
我好不容易停了咳嗽,還沒來得及說話,這人又火急火燎地將秋梨水遞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接了碗便往嘴裏送,甜味還沒嚐到倒先被那水得熱度燙到了,我頓時鼓了腮梆子---吐不出,咽不下。
我擰著鼻子,皺著眉頭,淚眼婆娑地去望蘇競珩。誰知這天殺的不僅不同情我還假正經地憋笑回望於我---那赤果果的挑釁表情美得讓我著實不敢多看。
終於,我一個“不小心”將滿嘴的秋梨水全都噴了出來---還有,我要澄清一下,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噴到蘇競珩臉上的(作者:你是故意的……寥寥丟了個白眼給作者,繼續道)都是無良作者沒把角度調好,才招致這禍患的!(作者:我到底是哪裏招您老人家了?寥寥繼續白眼: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作者:……)
蘇競珩卻也從容,默默取了帕子給我擦嘴,後又就著那帕子試了試臉上的糖水。
我嗬嗬傻樂了兩聲,著實有些抱歉。
蘇競珩亦跟著笑笑,開口道:“還真是小孩子模樣,嘴急是一刻都等不得的。”蘇競珩兀自取了我手上的糖水,用勺子攪著慢慢吹涼,再用勺子舀了一些送至我唇邊。
我呆呆凝著他那認真的神色,心思不由得又浮回了十二年前的夏天。
那日我隨母親又到了“小哥哥”府上,母親照舊放了我在府中瘋跑,自己則去忙活正事了。
那時我與他還不算熟識,寥寥幾麵相見,他依舊靦腆少言。我自是覺得同他玩耍無趣,遂自作主張地跑去荷塘看魚---各色錦鯉在荷葉之下暢遊來去,自是迷了我的眼得了我的心,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抓魚,一個搖晃便直接栽到了水裏。